&ep;&ep;他好像在黑暗的水底，在虚无之中待了好久，本能寻求暗流、氧气、光芒……或是其他，能搅乱这种死寂的一切。

&ep;&ep;水面落下一片光亮，或许是月亮，或许，是行经的某种鱼类。

&ep;&ep;想要靠近，可是，又害怕。

&ep;&ep;怕那片光亮是幻影；更害怕，自己蔓生的青荇缠住了它，叫它也窒息。

&ep;&ep;他太擅长这种本性流露的绞杀，即便每回都是出于无意识。

&ep;&ep;沉默过于漫长，席樾都丢失了时间的概念，只知道，对面安静地在等待他的下文。

&ep;&ep;然而，然而。

&ep;&ep;“……祝你一切顺利。”终于，席樾开口。

&ep;&ep;一时间没有回应。

&ep;&ep;片刻后，轻轻的笑声，黄希言说：“那我也祝席樾哥一切顺利吧。”

&ep;&ep;她跺了一下脚，灯光亮起来。

&ep;&ep;席樾下意识地眯住眼睛。

&ep;&ep;黄希言指一指门，“我得进去了，还有东西没收拾好。”

&ep;&ep;“嗯。”

&ep;&ep;她伸手去掏钥匙，动作很缓慢，看他一眼，还是微笑着，“……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ep;&ep;“……没有了。”他偏过了目光，错开与她的对视。

&ep;&ep;黄希言转过身去，插入钥匙，旋动一下。

&ep;&ep;门开了，她再转过头来，看着他，“明天一早就走，就不再专门跟你道别了。我到了微信上跟你们报平安……”偏一下头，好像在思考漏下了什么，片刻后，玩笑的语气，“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饭呀。”

&ep;&ep;她笑出很明亮的笑声，但是他没有看见两瓣月牙的形状。

&ep;&ep;“……嗯。”

&ep;&ep;目送黄希言进门，席樾退后一步，站在紧闭的门扉前，一动未动。

&ep;&ep;好久，灯又暗下来。

&ep;&ep;四面潮湿的气息，是寒冷水流向他涌来，紧紧包裹。

&ep;&ep;漫长的，没有光芒、暗流和氧气的，绝对的死寂。

&ep;&ep;第22章(遥远的快递...)

&ep;&ep;大哥黄秉钧开他的奔驰s级座驾来接,黄希言赶在手机电量只剩下4%的时候上了车。

&ep;&ep;一面说“好险”，一面把手机连上充电线，掰正了冷气的吹风口,对准自己。

&ep;&ep;黄秉钧一身正装，清正儒雅。

&ep;&ep;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厢之后，折回到驾驶座上车。

&ep;&ep;黄秉钧转头看她一眼，注意到她脸颊上结痂脱脱落后的红印,问她：“这是怎么了？”

&ep;&ep;“不小心摔的。”

&ep;&ep;“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ep;&ep;黄希言笑笑。

&ep;&ep;回去路上,黄秉钧问她：“实习好玩吗？”

&ep;&ep;“还好，挺有意思的。”黄希言以为大哥难得对她的事情感兴趣,刚准备和他详细说一说,被打断了。

&ep;&ep;“玩开心了,回来了就收收心，好好准备留学的事，别再气爸妈了。”

&ep;&ep;“嗯。”黄希言头转过去看窗外，笑容渐渐淡去。

&ep;&ep;开不到五分钟,黄秉钧就有电话进来。

&ep;&ep;在黄希言的印象里,大哥从来没有闲下来超过半天，永远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出差。

&ep;&ep;黄秉钧大她十二岁,她读小学的时候，大哥已经去北城读大学了。

&ep;&ep;这个岁数差，注定两个人很难发展出形同于平辈的兄妹关系，更多时候,黄希言觉得大哥是家里的另一个长辈，只是相较于父母没有那么严厉。

&ep;&ep;大哥和姐姐只差了五岁,至少，他们两个要亲厚无间，且平等得多。

&ep;&ep;能力层面，如果说姐姐是接近于完美，那么大哥就是完美的代名词，一路全班第一的进了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再顺理成章去藤校留学，回来进崇城的红圈律所，七年不到的时间坐到合伙人的位置。

&ep;&ep;这个电话结束，没一会儿，又有下一个电话。

&ep;&ep;机场到家里的四五十分钟，黄希言没能和黄秉钧说到超过二十句话。

&ep;&ep;黄秉钧把黄希言送到家，没进屋喝一口水，就立即掉头回去加班。

&ep;&ep;黄希言推着箱子进了屋，偌大的客餐厅里只有住家保姆的身影。

&ep;&ep;“他们都不在么？”

&ep;&ep;保姆说：“安言在楼上。”

&ep;&ep;黄希言拜托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