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会对夫人做出补偿的。”
&ep;&ep;她震惊地抬头,似不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ep;&ep;也对,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呢,她在抱什么样不现实的期待?他可是徐修文的朋友,和她不过今天才认识。
&ep;&ep;她冷笑道:“补偿?”
&ep;&ep;他点头:“是。”
&ep;&ep;“补偿?”她冷笑着,又问了一遍。
&ep;&ep;他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问题么?
&ep;&ep;她看着凉亭中的那对璧人,固执地说:“我不要补偿。”
&ep;&ep;看她的架势,不要补偿,就是不肯离婚。
&ep;&ep;“夫人何必呢?”他劝说道,“徐兄和张小姐两心相许自由恋爱,夫人何必插在其中自寻烦恼。”
&ep;&ep;她猝然回头,尖声道:“我插在其中?”笑话,她才是徐修文的原配,明媒正娶的正妻!
&ep;&ep;十指抓紧冰冷的栏杆,那栏杆是冰冷的,可现在却是能让她觉得安稳的地方。
&ep;&ep;“我知道,”她尖刻地说,“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是跟不上什么时代的人。”她的嗓音颤抖起来,“我也知道,你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
&ep;&ep;谢云辉有些头疼,他今天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没真心想惹得对方不快。他是没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怨妇的。
&ep;&ep;“夫人想多了,”他试图以平和的口气说,“没有那样的事。”
&ep;&ep;她凄然地笑着,并不相信他的话。
&ep;&ep;“夫人如果现在同意,得了徐兄的补偿,像有些夫人那样,来日再学一二技能独立生存,不会比现在更差。”他劝道。
&ep;&ep;“我没有那样的好运气!”她刻薄地说。她不知道有的夫人离婚后能寻得新的天地吗?可也不看看她们的运气有多好。她们有可以支持她们的父母兄弟,她有什么?她要是真离婚,就是下堂妻,回了娘家被人嫌,还要忍受外头的风言风语。流言似刀,不管是兄弟妯娌的白眼,还是族亲口中那些隐晦流言,她哪个都受不起!
&ep;&ep;朽木不可雕也,谢云辉冷冷地想。明明可以有别的办法让她重获新生,为什么就非得做一块死气沉沉的朽木呢?
&ep;&ep;“谢先生,我和外面那些穷人没什么区别。”她自嘲地笑起来,看着苍凉。
&ep;&ep;“夫人不必妄自菲薄。”
&ep;&ep;“一样的。”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倔强地望着他,“谢先生,你们受过教育,开过眼界,你们能追得上时代。那我们这些运气不好,追不上的,不敢追的,就活该被人抛弃吗?”
&ep;&ep;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们那样,投生在好的家庭,让他们接受教育,让他们出国开眼界。满眼望去,外面的许多人可能连电灯都碰不到,他们就活该饿死穷死受苦受难吗?又有多少女人,一生见不到外面的天地,莫说飞出去了,连内宅都不见得被允许踏出去,是,她们不独立,没见识,难道这样就活该被丈夫厌弃,休弃下堂吗?
&ep;&ep;“谢先生,”她恨恨地说,葡萄似的眼睛通红通红,净是失望,“你同他们,没什么区别。”说罢,她绕过了他,愤恨离开。
&ep;&ep;他推了推眼镜,一时无言。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位夫人错觉,让她以为他和她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