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担心,他怕事情又要节外生枝,例如陆时寒非他们女儿不娶可陆父陆母坚决不答应,最后折衷一下又要他们女儿进门做妾,岂不是让自家左右为难?
哪怕陆时寒信誓旦旦只娶他们女儿做妻子,连颜太太都挺得动容,颜老爷仍然没有松口,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陆秀才和秀才娘子坚持不肯接受如今的商贾之女做儿媳,陆时寒再是坚持又有何用?
想到更差的结果,颜老爷便不敢再奢望好聚好散、让陆时寒心甘情愿认女儿做义妹之类的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叫他不要再纠缠下去,以免损了自家女儿名声。
是以他收起打太极的打算,直接问起知州夫人保媒一事,想叫他知难而退。
陆时寒闻言脸『色』确实一变,却不是颜老爷以为会有的羞愧心虚,而是带着惭愧担忧的神情朝他们再行一礼:“小侄不是有意隐瞒,还请伯父伯母见谅。那日知州大人和夫人大驾光临,秦海匆匆唤我回去,的确是知州夫人有意保媒,她听闻颜妹妹抱病数月,以为不太好了,我回去后便如实禀告颜妹妹在荣太医的医治下日见好转,不日便能痊愈,知州夫人知道外头传言当不得真,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颜太太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问:“所以你家拒绝了知州夫人的好意。”
陆时寒点头,既然已经开了头,甚至这件事险些影响到他们的婚约,他也顾不上许多,索『性』盘托出,“因为事情已经了结,知州夫人想说的这位小姐也并非旁人,正是她娘家的亲侄女,怕此事影响到那位小姐名誉,知州夫人再三嘱托我们保密,小侄只好答应。不曾想反倒险些引起伯父伯母的误会和担忧,实在是小侄考虑不周,小侄惭愧。”
他这番诚意十足的解释和道歉,别说颜太太听得心花怒放、喜出望外,自认为很沉住气的颜老爷也激动的起身想要上前再次扶起他,可惜略慢一步,颜子荣已经动作自然的搭上陆时寒的肩笑道:“我就说你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先前考上秀才举人时,也不曾嫌我们商贾之家粗鄙,如今又怎会因此就要悔婚退亲?”
陆时寒很感动:“多谢大哥的信任之恩。”
“好说好说。”
跟颜大哥打趣后,陆时寒再次看向颜老爷,严肃郑重的道:“正值颜妹妹上京求医之际,还望伯父伯母以妹妹的健康为重,原谅小侄的孟浪。”
如今误会解除,未曾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陆时寒在颜老爷心里,依然还是那个千金不换的好女婿,颜老爷乐得都想他们当场完婚、今晚就洞房花烛,可是想到知州夫人想要陆家保密的事都不知不觉传得满城皆知,自家这里只会更加防不住,涉及到女儿名誉,他也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遂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拍着陆时寒的肩暗示道:“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贤侄切莫失了分寸。”
陆时寒瞧着始终从容不迫,其实也险些被颜老爷不肯允婚的态度弄得方寸大『乱』,反应都要比平时慢半拍。当然他的半拍也就是半秒而已,在颜家人眼里就是闻言立刻恍然大悟,随即喜上眉梢连连称是,“伯父教训的是,小侄这便回去禀告父母,还请伯父伯母稍等片刻。”
说完再顾不上其他礼数,一撩袍子就匆匆出去了,好像再晚一秒未来妻子就要逃婚一般,颜老爷颜太太也就是慢了两秒,就只能瞧见他风一般离去的背影。
“瞧把他急得。”颜子荣得意的打趣道,觉得妹妹就是给他们长脸,陆时寒考上状元、飞黄腾达又如何,还不是整日只想围着他妹妹打转?
想起自己离开前妹妹那眼巴巴的小模样,颜大哥便向父母提议,“既然时寒回家商议提亲了,是不是该跟仪儿说一声?”
颜太太有些意动,颜老爷却抬手阻止道:“这还没个准信,待陆秀才和秀才娘子上门再说不迟,眼下就别让仪儿跟着咱们一起担心了。”
颜子荣心想这样只怕会让妹妹更担心。
可是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他是不敢违抗的,也只能在心里同情妹妹,后边两天每当颜芝仪想要向他打听这事,他都不敢给她开口的机会,迫不及待就找借口溜了。
被他们这样『骚』『操』作一搞,颜芝仪果然越想越觉得不妙,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选择回现代还是含泪留在古代做个权臣夫人,就像小时候纠结考清华还是北大一样不切实际,现实是她根本没有实力在它们中间做选择,留下来也当不成权臣夫人,她如今怕是连陆时寒的陆夫人都做不成,因为她爹面对男主提亲时是反应,一看就是婚事要糟的节奏啊。
短短两天时间,颜芝仪已经开始脑补各种退婚打脸的剧情,然后她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机灵的百叶第一时间蹿出去瞧热闹,很快一脸激动的回来告诉她,“姑娘,前边说是陆公子家请来的媒人,敲锣打鼓来咱家提亲,顺便把聘礼都抬来了,一串儿的大箱子呢!”
颜芝仪:……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发展,她怎么又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