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兰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想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九岁开始带第一支兵,十二岁帮助军队押运粮草辎重,十四岁正式统帅大军,期间也不乏护送朝廷要员的任务,但哪一件不是风风光光一本正经?可是现在……
哎,看着四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她真想把前头那个昂首挺胸却走得跟乌龟一样慢的小男人给掳上马,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过去。
但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冲动就被按捺了下去:
自从被撞破身份后,小世子便更委屈得厉害。好容易在小厮的协助下穿好了衣服,却怎么也不肯坐在那里等家里的马车来接,非哭着喊着要赶紧回家去。
知晓了起因经过,她心有愧疚,便主动提出要来相送,但是人家小世子不愿意。
其实何止是不愿意?当她在杏花楼里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人家小世子当初就吓呆了。她才一伸手,人家就又开始哭爹喊娘!
换了范大几个上,情况也就好了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因为好歹都是男人,所以那位不喊娘了,只一个劲的叫爹,顺便把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撒,那委屈可怜的模样,真让人看着心揪。
也不是没想过把人强拉上马。可才碰到他的人,那位就又哭又叫,张牙舞爪,活像有人要逼良为娼似的,把楼里许多客人都吵醒了,那便是今天的第一个小*。
秦明兰从没这么绝望过。
想想自己过去二十二年,身跨骏马驰骋疆场,一呼百应无人能敌,便是敌军统帅见了她也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她是边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浴血罗刹,她是罗刹国所有官兵的噩梦,她是西线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她更是西边妇孺口中的恶魔,用来止小儿夜啼,效果妥妥的。可是现在,对上这位伤心绝望却依然执拗得可笑的小世子,她却没有半点办法。
只是,她乃堂堂镇西大将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即便昨晚上犯下大错,也一门心思的想要弥补。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幅画面――
娇弱的小世子红着眼睛走在前头,四个小厮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秦明兰骑着马,率领着他的一众兄弟紧随其后保驾护航,场面蔚为壮观。
如此壮观的场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自打从杏花楼出来后,道路两边指指点点的人就不曾少过,后头跟着看热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四周围的窃窃私语跟蚊子嗡嗡似的连绵不绝,更何况秦明兰自小习武,虽不到顺风耳的地步,但只要在百米以内,再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可是现在,她真宁愿自己没这个本事。
“真没想到,咱们将军的第一次就交付给这样一个小娃儿了,他还不满十五吧?将军你昨晚怎么下得去手?”
旁的人不说,就连她的部下也忍不住打趣。
秦明兰幽幽回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部下咧嘴大笑。“将军,属下也是关心你呀!不过这样也好,都说女人第一次是最难捱的,你既然昨晚糊里糊涂的过了,以后便只有享受的份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番话,又让她忆起自己隐隐作痛的身子骨,秦明兰气得一甩鞭子。“再敢妄议主将,军法伺候!”
当空一声脆响,大家纷纷一凛,再不敢多话了。
倒是一直走在前头的人忽的转过头,红彤彤的眼直直盯上她的眼。
“我二十三岁了。”他道。
秦明兰一愣,身后的范大大笑起来。“就你?还二十三?你要是二十三,大爷我就五十三!哈哈哈!”
小男人红唇紧抿,一脸委屈的转过头去。
这委委屈屈的小娘们模样,哪里有半分男儿气概?秦明兰一阵胸闷气短头疼脑热。回头看看自家兄弟们:“你们说,为什么昨晚我会瞧上他?”
兄弟们面面相觑,各自无语。
昨晚上大家都喝了那么多酒,到最后连自己爷爷都不认识了,谁知道怎么就搞到这个地步?
唯一可能清醒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一切都是一个迷。
可恶的田青!
秦明兰忍不住第二百八十一次在心里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臭小子,给我等着吧,等事情了了,爷爷我第一个就灭了你!
此时此刻,就在杏花楼对面的随云茶馆内,一个身穿青布棉袍、头戴纶巾的年轻男子正捧着茶慢条斯理的哚饮。
他五官生得十分普通,只一双剑眉斜插入鬓,霎时给他增添了几分虎虎生气。在这人潮汹涌的茶馆内,一个如此打扮的他丝毫不起眼。
“啊――阿嚏!阿嚏!”
突然一阵痒意袭来,他赶紧捂住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打得涕泪横流,好不可怜。
店小二上来加水,见状关切道:“最近变天了,客官可不要忘了加衣裳啊!不然冻病了可是要折腾死人的!”
“是啊,变天了。”男子唇角微勾,清亮的眸子渐渐上抬,眼底的笑意渐渐消逝在天际。
再说秦明兰这边。
差不多绕着走了半个皇城,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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