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地挥了挥,示意在穹翻回先前的画作。
&ep;&ep;他困惑地扬起眉毛,「哪一幅?」他问,才刚被提过的画又被他照相反的顺序重新展示了一遍,「《罗剎》、《焦土》、《屠杀》——」
&ep;&ep;血浓于水。
&ep;&ep;辰余辉的魅影从洞穴深处朝她走来。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化约成了疤痕、鐫刻在她身上,血色瀰漫眸前,每一次的眨眼只让这片赤红被渲染得更为广大鲜艳,盖住了光影亦抹平了浓淡。
&ep;&ep;好几幕摇晃朦胧的画面一闪而过,陌生得有如前所未见,却也熟稔得连指尖都能寻觅出精确的本源。
&ep;&ep;她看见余辉张开被烟雾笼罩的嘴,无声无息地对她说话。
&ep;&ep;看见她跪下后于朱红湖面认出自己的倒影。
&ep;&ep;「姊?」
&ep;&ep;幸福地亲吻着辰曦的唇,心底发誓愿意将一切全献给他。
&ep;&ep;手被在穹牵起,急急走过街道回到家中。
&ep;&ep;闔眼躺在床上,高温烧烫着她的额头,耳边恍惚传来两名男人的私语。
&ep;&ep;「妈妈?」
&ep;&ep;她对带着一名面貌姣好的芳龄女子来到医院顶楼的谢宇舜感到嫌恶。
&ep;&ep;疑惑地看着辰曦锁眉凝睇在穹的房门,紧抿着唇似在暗忖着什么。
&ep;&ep;朝微笑站在家门前,温柔对她许出诺言的辰曦羞赧一笑。
&ep;&ep;「妈妈?」
&ep;&ep;她和第一次见到在穹的叶鸣愉快寒暄,眼底含笑地看着他们互相介绍给彼此认识。
&ep;&ep;远远覷见佇立于机场门外张望的在穹,欣喜万分地飞奔过去。
&ep;&ep;冰冷手心忽地被剥夺了保护余辉最后的屏障,泪水淹没痛楚,浇熄了燃烧于腹部里的希望之火。
&ep;&ep;某个人沉浊尖锐的呼吸声。
&ep;&ep;墨绿色的骯脏招牌掠过眼前,她将手掌贴到车窗上,弯下身子看着外头的街景。
&ep;&ep;眾人高声叫喊着推她进手术室,她摀着肚子暗暗呻吟,咬牙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ep;&ep;她看见黑影。
&ep;&ep;她看见自己身处浴室,褪下裤子坐到马桶上,兴奋地喘息着,举起手来停顿片刻,接着握紧拳头用力击向腹部。
&ep;&ep;「……妈?」
&ep;&ep;「——姊!曙尹姊!你要去哪、哪里!」
&ep;&ep;她的拳头击向腹部。
&ep;&ep;「——快停下来!不要再跑了!姊!」
&ep;&ep;她的拳头击向腹部。
&ep;&ep;「——姊!喂!到底……到底怎么了啊!」
&ep;&ep;她从马桶上站起,旋过身,俯首笑着欣赏自己在马桶水里的投影。
&ep;&ep;「——曙尹姊!」
&ep;&ep;马桶里,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