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声蝉鸣惊醒了本就睡眠不深的人。
&ep;&ep;季沧笙簌地睁开双眼,在暮色沉沉中望着裸露的房梁失神片刻。
&ep;&ep;他好久没睡得这般沉了,往往闭眼就是噩梦缠身,弟子们的死相,天元门落败的景象,即使沉睡也无法摆脱。
&ep;&ep;就快结束了。
&ep;&ep;再过几日,尸阵一成,便能真正地与他们团聚了吧。
&ep;&ep;季沧笙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挨过了眩晕感,他的身子早就濒临破碎,连呼吸都在疼痛。
&ep;&ep;自天元门灭门后,二十二峰再无人敢进入,地界被划分独成一镇,被称为水灵镇。
&ep;&ep;虽被叫做“镇”,真正的活人怕只有自己一个,如今天元门各峰遍地的活尸,成为他的“眼”,更是不怕有人打扰。
&ep;&ep;季沧笙浅浅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太对,屋中淡淡萦绕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ep;&ep;哪里来的熏香?
&ep;&ep;他警惕地坐起来,直接愣在了床上。
&ep;&ep;屋内陈设不再是破败荒凉的,床上垫着细细的兽绒,柔软得像睡在云端一般,身上搭的是上好的绸缎面锦,与自己一袭的粗布黑衣显得格外不和谐。
&ep;&ep;若不是房屋格局还在,他都快不认识这是自己在仙寐山的屋舍了。四处摆设尽显奢侈,别说平常人家了,就连上仙界也没有哪位上仙摆设如此大方,拿灵器来养鱼?
&ep;&ep;季沧笙不觉得这是在做梦,他的梦可没这般离谱。
&ep;&ep;他缓缓起身,拿起屋内陈设打量,每一样都精致无比,拿在手上温润地蕴养着神魂,全是些稀世的好东西。
&ep;&ep;窗户半支着,窗外的景色熟悉而又陌生,没有遍地活尸,却是曾经最习惯的景色。
&ep;&ep;他这是……回到了曾经?
&ep;&ep;若是填补阵法扰乱了时间,倒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太久没回去……
&ep;&ep;季沧笙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ep;&ep;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最后站定在屋前,窗户的缝隙中能看到来人的衣袍下摆,正是天元峰独有的弟子服。
&ep;&ep;“师尊,您醒了吗?”
&ep;&ep;“进来吧。”
&ep;&ep;来人正是折花,与印象之中并无太大差别,只是相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活尸,眼前的人从未如此鲜活。
&ep;&ep;折花提着食盒进门,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将食盒中灵兽灵植做的糕点饭菜一一摆放出来,看得季沧笙眼角都有些抽搐。
&ep;&ep;天元门什么时候行的这奢靡之风了?
&ep;&ep;绕是自己以前,也不至于讲究到用这般稀有的东西当饭吃。
&ep;&ep;“师弟明日便回了。”折花将食盒收放到桌下,“您多少吃点。”
&ep;&ep;倒是和以前差不多的脾气。
&ep;&ep;“折花。”季沧笙蓦地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折花,本想留人下来吃个饭——他已经太久没和活人打交道了,也太想念自己的徒弟了。
&ep;&ep;可是他不能,自己病魇缠身,指不定会被看出什么端倪。
&ep;&ep;“让他回来了见我,下去吧。”
&ep;&ep;季沧笙摆了摆手,却看折花呆愣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ep;&ep;“是,我会告知的。”
&ep;&ep;折花在天元峰排名老二,也不知道所谓师弟是七汝还是白歌,他只希望回去之前,能再见见他们。
&ep;&ep;“对了,玉蝴蝶呢?”
&ep;&ep;“应该是在天元峰教小师妹练剑。”
&ep;&ep;居然还收了个女徒弟?
&ep;&ep;“嗯。”季沧笙点点头,示意折花可以走了,坐下来安静地吃了顿饭。
&ep;&ep;不愧是灵植灵兽做的饭菜糕点,不带半点污浊之气,倒是可以修养身体,只是太过奢侈。
&ep;&ep;他身子不好,吃不下太多,每样尝过一口,便再吃不下了。
&ep;&ep;去天元峰看看吧。
&ep;&ep;季沧笙没施用法术,缓缓踱步过去,仙寐山与天元峰相距不远,却走了好久,走到月色都下来了。
&ep;&ep;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ep;&ep;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咽。
&ep;&ep;“呜……我真的练不动了啦!”
&ep;&ep;小姑娘半死不活地嚎叫,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听着大有撒泼耍赖的意味,倒怪可爱的。
&ep;&ep;“你前几日偷懒,就不怕你师兄回来……”白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ep;&ep;季沧笙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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