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季沧笙重生了。
&ep;&ep;十天十夜的恶战,血洗灵水镇,数万生灵陪葬,连当世第一上仙花不语都被拖入了死神谷。
&ep;&ep;他背负了满世恶名,连死去都要下地狱的,上天却再次跟他开了个玩笑。
&ep;&ep;他重生了。
&ep;&ep;昨日种种已恍若隔世,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季沧笙用手遮住了眼睛。
&ep;&ep;光明对他来说,太刺眼了。
&ep;&ep;“师尊……”门外,青涩稚嫩的声音已恭候多时,“来客人了。”
&ep;&ep;季沧笙没有说话。
&ep;&ep;他有些恍惚。
&ep;&ep;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ep;&ep;不论是屋内简单清雅的陈设,还是徒弟们逢着节气制作的夹杂花味的熏香,以及屏风上搭着的白净柔软的衣衫,每一样,都像是甘泉,浸在他干涸皴裂的心脏上,真实得发疼。
&ep;&ep;“谁?”
&ep;&ep;“是沈师叔。”
&ep;&ep;“……”季沧笙的眸子沉了沉,随后道,“不见。”
&ep;&ep;“可是师尊,师叔说有要事……”
&ep;&ep;“他哪回找我没有要事了?”
&ep;&ep;门吱呀一声开了,季沧笙顺着襟线抖了抖浅月牙白色的外衣,一身素净,脱然尘世。
&ep;&ep;季沧笙记不清了,他有多久没穿这么浅色的衣物了,现在的自己……竟然还是那个人人尊敬的天元仙尊。
&ep;&ep;普通修者,若是修得正果,行的善事,便被世人做成一声仙君,仙君所在之地,便是仙界。
&ep;&ep;整个上仙界,以四大仙门,二十八宿上仙为支柱。
&ep;&ep;而作为上仙界之中枢,不谋于任何一派,遗世而独立,最为公正不阿、能立判是非的特殊仙门,便是处于仙界正中,却与世隔绝的门派——天元门。
&ep;&ep;天元门的存在十分特殊,它不属于四象,却是万物之精,四象之心。四大仙门皆有七大上仙,天元门却有天干地支二十二位上仙,共同维持上仙界的和谐。
&ep;&ep;而这二十二位上仙之上的,便是天元门的尊主,也是整个上仙界的尊主——天元仙尊——是世人、这万物所赠的名号,代表着最崇高的敬意。
&ep;&ep;天元仙尊的继承,也是不一般的。他需有智者之智,万事不惑;仁者之仁,天下于心;勇者之勇,生死不惧;愚者之愚,四大皆空。拿得起苍生,放得下自己。
&ep;&ep;拿得起苍生,放得下自己。
&ep;&ep;最后这句跟开玩笑似的,却是这天下最难做到的事情。忧人者不自忧,爱人者割以爱,是大爱。能顿悟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ep;&ep;历代的天元仙尊,都是在真正成为了这祖训所述之人,才能得到继承,因此这天元仙尊的位子,偶尔空缺也不奇怪。
&ep;&ep;但是吧……
&ep;&ep;怎么说,这也是一个需要大彻大悟甚至除去凡心的位子,怎么就、怎么就……被一个黄毛小子给继承了?!
&ep;&ep;“我老了。”
&ep;&ep;上一代天元仙尊丢下这句话,便彻底隐去,从此再无音讯,推出来一个个子都还没开始冲的奶娃娃,来当这个天元仙尊。
&ep;&ep;如果这小娃娃是个暂时替位的继承者,也就罢了,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代执者,毕竟天元仙尊的继承是没法放水的。
&ep;&ep;可这个孩子,他才十一岁,就已经彻底继承了天元仙尊的一切,成为了真正的天元仙尊!
&ep;&ep;继承也有瞎眼的时候吗?
&ep;&ep;“师尊!”折花赶忙抱着一拢桂花枝追过去,这些花枝还偏生,竟然一路颠簸也并未零落多少,幽幽的花香不如盛开时那么惊艳,却淡雅得令人心静。
&ep;&ep;因为怕把给师尊做熏香的花儿全抖没了,仅仅眨眼的功夫,折花就把小师尊给跟丢了。
&ep;&ep;怎么办啊……师叔还等着呢!
&ep;&ep;季沧笙在几个呼吸之内就将这个叫折花的徒弟给甩了,又运行了几个周天,便来到了这仙寐山的另一头。
&ep;&ep;那是一个用柔嫩的春竹,劈条后磨去棱角所编织的,一丈见方,一指为缝的竹笼。竹笼里搭着几个小台,台上铺满了柔软的绸布,边角还挂着琉璃铃铛。竹笼底端有两个精雕细琢的温玉小碗,一个巴掌大,一个脸盆大。
&ep;&ep;这,是一个……
&ep;&ep;“环环。”季沧笙人还没走近,便出声唤到,语气里那是百般地娇纵,哄得不得再哄了。
&ep;&ep;“当啷!”笼中的环环应声舒展身体,挂在脖子上的精铜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