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蒸笼里竟然装着满满的一下子人头!
&ep;&ep;那些人头都没有腐烂,有几个人头看上去被砍下来的年岁已经很久了,可依旧没有半点腐烂的痕迹。我能够清晰地看出他们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狰狞的惊恐,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从这些人头上的表情,我几乎能够感受到当时他们经历的痛苦有多重!
&ep;&ep;“亮儿!”广叔猛地扑到蒸笼面前,将其中的一个人头紧紧地抱在怀中,“亮儿,我的亮儿!”
&ep;&ep;“亮儿是谁?”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广叔问道,其实,我这么问,只是随口说一句,并没有指望广叔会回答我,毕竟,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之中,根本就没有闲情逸致理会我。
&ep;&ep;可出乎意料的是,广叔竟然抬起头,老泪纵横地看着我说道,“亮儿是我生前唯一的徒弟,我一直以为亮儿离开了鬼村,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亮儿,师父对不起你,师父对不起你啊!”说着,广叔就开始不断地把头往墙上撞,可是不管他撞得再用力,他的头上都没有丝毫的损伤。“亮儿,师父错了,师父对不起你,亮儿……”
&ep;&ep;“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广叔停止自残,一脸郑重地看着我们说道。
&ep;&ep;我本来想问一句,“你是怎么死的”,可是,话到嘴边,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毕竟,戳人家的痛处,有点那么的不礼貌。广叔真的是一只很可怜的鬼,这么多年来,他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甚至,还杀了自己唯一亲近的人,这种痛,不仅是死亡就可以结束的。
&ep;&ep;“细细算来,我死了,已经有三十五年了。”广叔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轻柔地抚着那个被他唤作亮儿的脑袋的脸,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其实,我是这个村子最先死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亮儿,很多尘封的记忆,竟然都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三十五年前,我当时已过不惑之年,可是,却一直没有娶妻,自然没有子嗣,亮儿是个孤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因为有他在,孤独之余,我也多了些许的欢乐。虽然亮儿与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我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亲生儿子,我把自己的一身本领都传给了他,总算是可以有人继承我的衣钵,可未曾料到,我竟然丧心病狂杀死了他。”
&ep;&ep;“我是村子里最有名的阴阳师,村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请我去做法,经我做过法事之后,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会停止,所以,我在村子里的威望也越来越高。有一次,村长夫人病了,吃了好多药都没有见效,村长心中着急,便来找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了他的夫人。我去瞧了村长夫人,并没有发现她被什么东西缠上,只是她的眉间隐隐地有一丝黑气,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设坛做了法,把一滴狗血滴在了村长夫人的眉心。当时,村长夫人就痊愈了,村长喜不自胜,赠送了我不少的礼品。治好了村长夫人,我本来应该很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ep;&ep;“我的预感当天晚上就应验了,那晚,我喝了一杯小酒,刚刚睡下,就被磨刀的声音吵醒了。我以为,是亮儿大晚上的闲着无聊,在打磨刀子,谁知,一转身竟然看到一个很美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她笑得很美,比我见过的每一个女人笑得都要美,可是,看到她的笑容,我只觉得遍体生寒,因为,她的手中握着刀子,一把很锋利的刀子。她一点一点地想我走近,那把刀子也离我越来越近,她狠狠地将刀子刺在我的大腿上,却是笑靥如花地对我说道‘我要你成为我手中的刀子,为我杀光这个村子所有的人,就像是我杀死你一样’,说着,她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割我身上的肉。”
&ep;&ep;“我是阴阳师,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女子不是人,可是,此时我作为阴阳师的本领一点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动都不能动,只能任她宰割。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个女鬼有多么的厉害,我只能等死。身上,火辣辣的疼,我强忍着疼痛对着那个女鬼问道‘为什么要我做你的刀’。她幽幽一笑,说原本她已经选定了村长夫人,可我偏要多管闲事,所以,她只能选择我。”
&ep;&ep;“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我的身体一点点剁为肉酱,却无能为力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阵悠远的歌声,我知道,那歌是我面前的女鬼唱的,可是,听起来确实那么的悠远,仿佛隔了万水千山。那一晚,我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我记得我的尸体就被那个女鬼扔在了地下室,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每天白天,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一到了深夜,我就变成了恶魔,杀人的恶魔!第二天晚上,我就把亮儿给剁成了肉酱,到现在,我还能想起亮儿当时的叫声有多么的凄惨,他的眼神有多么的哀伤!我不仅杀了亮儿,还杀了好多好多的人,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为什么!求求你们,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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