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顶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跪在皇后面前,请罪时高举过额的双手上还印着斑驳血迹来不及擦拭,话说得有几分匆忙,“是卑职护驾不力,卑职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ep;&ep;皇后端坐在北面的交椅上,没教他起身,听着他的请罪也没什么发落,倒先问道:“皇上如何能伤成这副模样?”
&ep;&ep;或许是上首飘下来的声线太平静了,反教刚从哭声震天的银川殿过来的韩越略有些不适应,他低着头微怔了一霎,整理好言语才回话道:“回娘娘的话,是那林中不知为何竟会有猛虎……”
&ep;&ep;“猛虎?”皇后难得截了回话头,眸中讶然不加掩盖,显然也是未曾料到。
&ep;&ep;常人于虎口之下留个全尸都是难得,皇帝此回能活着出来倒是教人刮目相看。
&ep;&ep;韩越点头称是,“当时卑职几人与圣上追击一只银狐至密林深处,再往里的地方马匹不宜穿行,圣上遂命我等在原地待命,自行一人进了林中,岂料圣上孤身猎狐之时却正与觅食中的猛虎相遇,野兽凶猛难挡,圣上......再待我等闻声进林中寻找时已然晚了……”
&ep;&ep;他如今说起来都是懊悔不已,皇后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他身上,眉间渐凝起寒霜,“那猛兽在外觅食必少不得四处游荡,你等守在外围警戒竟都半点未曾察觉吗?”
&ep;&ep;人为照管日夜巡逻的皇家围场里怎么会凭空出现猛虎,还偏巧就被独自一人的皇帝遇上了,其中干系只怕不是一句“命中该当有此一劫”便说得过去的。
&ep;&ep;“卑职……”韩越面上一时惭愧,“卑职愿以性命担保当时绝不敢有半分懈怠,但我等几人确实从未曾见过那虎的踪迹……”
&ep;&ep;他说着又恳切道:“若明知那丛中有虎,卑职纵然自己以身饲虎也定不会使圣上遇险,望娘娘明鉴!”
&ep;&ep;这倒说得没错,皇帝现下出了事,他已然第一个罪责难逃,更甚者那边若没能挺过这一关,他阖府家小都会被连累,皇后不认为眼前这人会如此胆大包天,问那么一句只不过想佐证些脑海中忽然腾出的猜想——若那虎原本就在草丛中守株待兔的呢?
&ep;&ep;她这才教韩越平身,“圣上遇险事关重大,从督办到围场巡视,在位失职之人想必众多,此等风气就此放任必将再酿大祸,本宫命你亲去一一将这些人揪出来严加查办,期间若有任何人胆敢抗旨阻挠,一概问罪。”
&ep;&ep;韩越忙沉声应道遵命,复又朝皇后深深行了一礼便几步踏出了胧月阁立即行事去了。
&ep;&ep;待人走出一段儿了,皇后单手撑在宽大的扶手上揉了揉眉心,粟禾见状问道:“娘娘是觉得圣上此回遇险有蹊跷?”
&ep;&ep;皇后低低嗤了声,“难道你不觉得么?”
&ep;&ep;一下倒把她给噎住了,怎么会不觉得呢,但这回是真正弑君的大逆之举,与皇后偶尔气头上说出来讽刺人的三言两语可天差地别,况且此次督办秋狩的人是姜赫,皇后这道旨意,若是韩越没查出来什么也就罢了,可要是真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自家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家人的脚?
&ep;&ep;皇后知她不敢直言,却也没打算多说什么,隔了会儿才抬起头来吩咐了句,“你亲去银川殿候着,太医有结论后便来回本宫。”
&ep;&ep;想来到底还是挂念着那边的......粟禾嗯了声,走到门口又听身后的人略有些不耐地嘱咐了句:“将那边的哭声禁了,教人听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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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九章
&ep;&ep;粟禾过去没多久,银川殿果然传过来几句淑妃的怒骂,那捶胸顿足气涌如山的阵势,看起来是真给气狠了。
&ep;&ep;皇帝这头生死未卜,皇后那边漠不关心,夫妻做到这一步已经够教人瞧着心寒的了,这会子可好,皇后自己无情无义便也见不得别人有情有义,竟连哭都不让人哭!
&ep;&ep;淑妃都恨不得立刻摇醒皇帝让他自己看看皇后是个什么冷血妖怪!
&ep;&ep;但她是大家闺秀,就算气得自己差点背过气去,翻来覆去倒腾的也不过就是那几句陈词滥调,斥责皇后铁石心肠云云,很快被粟禾差遣几个内官给带下去“休息”了。银川殿里立竿见影静得只剩下了几个太医忙碌低语的声音。
&ep;&ep;战战兢兢直到夜里子时过一刻,领头的太医才终于抹了把头上流水似得的冷汗,到粟禾跟前回禀道:“我等几人已将伤口尽数缝合包扎,此回实乃上天庇佑我大赢,圣上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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