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任东昌心下疑惑,但樊齐曾是与他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兄弟,眼前的姜赫若是同樊齐有亲缘关系,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他面对个将死之人,也不好逼问什么,遂只能作罢,向扶英拱手行了礼,自行退到牢房外守着了。
&ep;&ep;那日送走了扶英,任东昌始终因为樊齐之事郁结于心,回到枢密院仍旧是垂头丧气的。
&ep;&ep;晏清正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准备前往明露殿看扶桑,走到门口正与任东昌碰上,见他脸色不佳,遂问了句。
&ep;&ep;任东昌也不瞒他,稍一回想便觉得心烦意乱,叹一口气才说起今日送扶英前去探视姜赫的前后始末。
&ep;&ep;不料晏清方听他口中说出“樊齐”的名字,面色立时一变,追问道:“你是何时何地与樊齐相识的?”
&ep;&ep;任东昌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应,细细回想了下,才叹气道:“多年前我刚入伍时,樊齐正是我的百夫长,同生共死的兄弟,可惜后来甘鹿野一战,他没能活下来。”
&ep;&ep;“你说,”晏清几乎觉得不可思议,“樊齐当初也在甘鹿野?”
&ep;&ep;任东昌瞧着他神色,古怪地点了点头,随即见晏清眸中一霎冷下来,匆匆越过任东昌提步向外走,到了宫门前召来马车,随即直奔京畿府衙而去。
&ep;&ep;枢密使大人亲自前来,衙役们不敢怠慢,迎着进了地牢,管事的凑上来问,“大人前来所为何事,您知会一声,小的们自当代劳。”
&ep;&ep;晏清往里头昏暗的牢房深处看了眼,踅身往刑房去,寒声吩咐了句:“带姜赫前来,本官有话要问。”
&ep;&ep;管事的点头哈腰答应着,一边派人前去提姜赫,一边跟着他身后进刑房,又殷切招呼人搬来把干净的宽大椅子放在屋子里供他落座。
&ep;&ep;刑房名副其实,里头各类千奇百怪的刑具足足挂了两面墙,四四方方的一个大开间,硬是教屋里摆放的刑架几乎占了个满满当当,地上的青石板教血液浸透了,也变成了污血一样的暗红色,一脚踩上去,总像是就踩在无数人的鲜血上。
&ep;&ep;屋里烙铁的火盆烧得旺,烘烤出一股子尸体腐烂的气味儿飘在空气里,任东昌下战场好多年了,跟在晏清身后进来,一霎简直要被冲得作呕。
&ep;&ep;晏清回头看他一眼,教他到外头去等,但他惦念着樊齐之事,还是兀自忍下了。
&ep;&ep;那厢衙役架着半死不活的姜赫进刑房,三下两下将人捆上刑架,一桶水泼过去将人唤醒。
&ep;&ep;晏清端坐在椅子上,一开口开门见山,“今日我不想同你兜圈子,只问一句,甘鹿野一战大败,是不是你从中做的手脚?”
&ep;&ep;当初战事方起时,正恰逢雍候与承国公争夺兵权的关键时候,彼时大赢朝国难当头,双方都欲领兵抗击外敌建功立业,却又顾忌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皆不便亲自领兵前去。
&ep;&ep;放眼下首后辈,论领兵才能无人能及得上承国公府的两位公子,但偏偏这两位公子的军中混入了个对承国公府恨之入骨,又早早同雍候扯上关系的姜赫,怎能不教人疑心?
&ep;&ep;姜赫看他和任东昌站在一起,闻言便也不显意外,却避而不答,冷笑问他,“你是皇帝的狗还是姜扶桑的狗?”
&ep;&ep;“大胆!找死吧你!”
&ep;&ep;一旁的衙役闻言就是一鞭子抽上去,伤上加伤皮开肉绽,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的冷笑在昏暗的烛火下,像极了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
&ep;&ep;衙役还要抽第二鞭,晏清抬手止了,面上没什么波澜,只简短吩咐句:“带他夫人过来。”
&ep;&ep;明仪被韩越手下从郊外追回来时,已有了几个月身孕,挺个大肚子进了牢房,委实是吃了大苦头,但也因为有身孕,才免于遭受一些别的侮辱,说不上是福是祸。
&ep;&ep;晏清查办谋逆案,未曾对一应涉事官员家眷用过刑,她出来时除了当初逃跑时受的伤,人还算得上完好。
&ep;&ep;“齐哥!”
&ep;&ep;明仪很久没有见过姜赫了,不想如今再看到,他竟已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ep;&ep;她奋力挣脱身旁的衙役跑到姜赫面前,双手捧上他的脸,眼泪立时哗啦啦流水一般地往下落,话说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地唤他。
&ep;&ep;衙役回过神,上前来将二人拉开,晏清森寒望着姜赫,最后又问了他一遍,“你想好,不说出当年的实情,受苦的就是你的妻儿。”
&ep;&ep;就算他受刑太多,身体已经麻木了,难不成连心也麻木了?
&ep;&ep;但姜赫狠狠呸了声,“你什么都别想知道,成王败寇,她既做了我的女人,哪怕今日不死也熬不过秋后,又有什么区别?”
&ep;&ep;晏清不再同他多言,扬起下颌示意了下一旁的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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