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拜见小姐。”晏七微微朝她躬下腰,“奴才晏七,是西经楼的驻守内官,进来是为寻一本书,打扰小姐,还请恕罪。”
&ep;&ep;扶英拖长声音低低噢了声,四下瞧了瞧,眼珠滴溜一转,笑说:“要本小姐恕罪也可以,我今日也闷得慌了,你陪我去玩骑马,我不仅不追究你还会重赏你。”
&ep;&ep;晏七略有不解:“但此处并没有马匹可供小姐玩乐。”
&ep;&ep;“有有有,你跟我来就有。”扶英说着便上前来拉他袖子,面上有些兴冲冲地笑意,他这才想起从前听人说起过,是有些官家的小姐公子们喜爱骑人为马作乐,此时眼前这位二小姐说得“马”,显然就是他了。
&ep;&ep;她只是为了好玩,并没有多余践踏的意思,甚至对于大多数奴才而言,能为承国公府的二小姐效犬马之劳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但晏七说不上心甘情愿,只是任她拉着没有权利回绝。
&ep;&ep;一路被扶英拉到楼梯口,忽然从二人背后传来一声呼唤——“阿英”。
&ep;&ep;晏七几乎立刻便分辨出来那是皇后,忙要转过身去行礼,与此同时,身边的二小姐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悄声嘱咐道:“你别告诉阿姐我们干什么去......”
&ep;&ep;“你又要去哪偷懒?”皇后问扶英。
&ep;&ep;扶英咧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假思索,“阿姐,我没有偷懒,我刚才出来是想找一本书呢。”
&ep;&ep;皇后瞧她一眼,并不再追问,反而转向一旁的内官,他眼角有颗鲜红的泪痣,缱绻似美人心头的朱砂,教她有些印象,这人的名字也简单得有些过于随便,很容易让人记住,是叫晏七。
&ep;&ep;“是谁放你进来的?”
&ep;&ep;晏七颔首:“回娘娘的话,是粟禾姑姑高抬贵手准许奴才进来寻一本需誊写的书籍。”
&ep;&ep;也是找书......她似是而非笑了下,未曾继续追究,片刻又问:“今日无人送去吗?”
&ep;&ep;“今日的书籍原已送去了。”晏七担心平白给那小宫女惹祸上身,忙道:“只是当日书籍晾晒后装订有误,书中内容稍有遗失,奴才方才正在找那部分的内容。”
&ep;&ep;皇后轻轻噢了声,“既然有正事在身,那方才二小姐拉着你准备去做什么?书籍不用找了?”
&ep;&ep;她言语中些许笑意听得晏七心神大乱,他低垂着眼,目光堪堪落在皇后华丽的裙角上,摇了摇头,“方才二小姐说想要寻《奇物志》来阅览,奴才恰好知道此书在二楼,遂为小姐略尽绵力,并非有意耽误正事,请娘娘明鉴。”
&ep;&ep;“阿姐你别怪他,是我要他带路的。”听他帮自己圆了谎,扶英忙在一边连连附和,说着又去拉皇后的袖子,“但我这会儿也不是那么想看那书了,阿姐,咱们回去吧。”
&ep;&ep;皇后看了看面前低眉颔首的内官,未有发落,牵着扶英走了两步复又停下,想起什么似得,问他:“你可会研墨?”
&ep;&ep;从前能在淑妃跟前伺候的人,自然是精通文房的,晏七颔首答:“会的。”
&ep;&ep;便听她嗯了声,道:“随本宫进来。”
&ep;&ep;☆、第十二章
&ep;&ep;西经楼三层南侧有间画室,方寸一隅的墙壁上,挂的是几张世间难得的名家遗作,晏七在被贬来这里之前,只在宫教博士的口中听说过。
&ep;&ep;栖梧宫里的一次飞来横祸,到头来却阴差阳错成全了他的向往,说起来着实是造化弄人。
&ep;&ep;因皇后素来喜静,身边鲜少留人伺候,他跟着皇后进入画室,才见里头空无一人,这便难怪为何要召他进来伺候笔墨了。
&ep;&ep;西窗边的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山水图,所用的是当今盛行的岳氏笔法,画面细腻工整,但在晏七看来,却实则少了些山河该有的巍峨壮阔,而当皇后继续拿起笔在纸上细细勾勒时,他未免有些意外。
&ep;&ep;那样拘谨的画作,不该出自她之手才对。
&ep;&ep;他心中有片刻失神,手上却不敢有丝毫耽误,跪坐在案几边,执一块名贵崔松墨缓缓在砚台中打圈儿,偶尔抬眼正可看见皇后专心致志的侧脸,窗外的落日余晖将她的眼瞳照成几近透明的琉璃,也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辉光,看起来不再那般高高在上似得。
&ep;&ep;屋子里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有任何差别。
&ep;&ep;扶英盘腿坐在案几后练字,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又浑身不舒服的厉害,左歪歪右倒倒,字是没心思继续写下去了,看一眼皇后,到底没开口,扭头瞧着研墨地晏七一笑,没话找话,“诶,你在宫里多久了,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ep;&ep;许是方才晏七帮她圆了谎,教她自然而然将他视为了“自己人”,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