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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倪柔接到冬倩的来电,是刚吃过晚餐,正和男友在步行街闲逛消食的时候。

&ep;&ep;电话那一头,冬倩的声音嘶哑得一塌糊涂,压根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讲什么,只能明切感受到她整个人快要崩溃一般。

&ep;&ep;倪柔用了不少心思安抚好友的情绪,又耐心地引导冬倩大略说出自己的所在地,便干脆直接地拋下被她瞬间杯具了的男友,急急匆匆「重友轻色」去了。

&ep;&ep;从c市到s市,定了最快能起飞的航班、督促着计程车疾驰一路,倪柔抵达冬倩所处的医院已是挂上电话第二日的凌晨时分。考虑到现下正式大多数人休息的时刻,而且某人一向不太有「手机道德」,鬼晓得她如果一通电话敲出去,被吵醒的到底是该接电话的人,还是无辜的旁人?因此倪柔没有拨冬倩的手机,而是直接找了值班护士询问。

&ep;&ep;由于倪柔并不清楚到底是谁入院——冬倩在电话里根本就词不达意,她能问出医院名称来,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在查询的时候不能提供准确的病人姓名,还稍稍被为难了一下。

&ep;&ep;幸好前一晚进急诊的病人并不多,最终仍是让她找到了一个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熟悉的名字。

&ep;&ep;经过整晚的抢救,夏尧勉强算是脱离了危险,只等他醒过来,便能转入普通病房。

&ep;&ep;倪柔没费太多事就在加护病房外的等候区找到了冬倩:她的好友正孤零零地缩在一张橙色的排椅上,面朝着加护病房的门口蜷成一团,直直盯住了那扇门,眼眸中黑沉沉的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ep;&ep;她移步很快走过去,无声坐入好友身侧空置的座位。

&ep;&ep;冬倩恍惚间察觉旁边似乎有人坐下来,下意识地扭头看,瞧见熟悉的面孔,原本停住许久的泪腺霎那间又丰沛得盈满眼眶。

&ep;&ep;「倪柔……!」她像是看见浮木的溺水者,全然不带多想地扑过去,不过须臾,已有潮热的湿意渗透了倪柔的薄衫,印在她衣料底下的皮肤上。

&ep;&ep;倪柔努力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默默地任由冬倩肆意释放积蓄在体内的压抑。待到她哭过半晌,似乎平静一些之后,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和地低声问:「尹助教……是怎么了?怎么会进加护病房这么严重?」

&ep;&ep;冬倩的身体倏地僵住,时间仿佛于这一刻凝滞了一般,静得令人发怵。

&ep;&ep;久到倪柔以为她可能听不到答復,转而准备开口说点别的,却不想耳畔响起好友的声音——

&ep;&ep;「倪柔……我……能相信你吗?」不待倪柔有反应,她又自顾自地回答,「啊,当然,当然能了……除了你,还有谁……比你更值得相信呢……」不然她也不会在紧急关头,舍身处同市的前大学室友现同事的小红,而选择第一时间联係她了。

&ep;&ep;冬倩的声调涩涩的,带了些许难以言喻的颓然。

&ep;&ep;熟识的朋友里,倪柔难得是个八卦心不强的。旁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聚在一起聊东家长叹西家短的兴趣,仅有她一个人从来不会和当事人以外的人谈论「八卦」与「流言」。

&ep;&ep;过去的经歷让冬倩明白,从不主动探寻他人隐私的人,才是真正会为别人保守秘密的人。而过去的相处使冬倩知晓,在她的周围,能够放心讲出心底藏匿的秘密的,唯有倪柔而已。

&ep;&ep;所以,除了她之外,那些不愿旁人听闻,但又再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急欲向人倾吐的话语,也不确定还能对谁诉说了。

&ep;&ep;看到好友懊丧的模样,倪柔不由得蹙起眉,愈加担心起来。

&ep;&ep;「夏尧……是我的弟弟。」冬倩停顿了片刻,放弃似地闭上眼,幽幽道,「同父同母,一脉血缘的亲弟弟。」

&ep;&ep;第一句倪柔本来还不是太在意,以前冬倩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弟弟」、「妹妹」什么的,每个人都能有那么几个嘛。可听到后面那句有气无力的补充的时候,倪柔直接惊呆了。

&ep;&ep;同学朋友这些年,她们互相之间其实甚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

&ep;&ep;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愿意说和不愿意说的故事,她们交往的不是对方的家世,而是对方这个人,不过度探询对方未主动摊开的隐私,是朋友间对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ep;&ep;当然,鲜少提及,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冬倩的父母离异多年,这一点倪柔还是知道的。

&ep;&ep;虽然以前冬倩没讲过她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但不妨碍你肉从自己已知的部分推论出未知的那一些:冬倩与尹助教不同姓,想来必是由于一个跟着母亲、一个跟着父亲的缘故。

&ep;&ep;夏尧出现在的接近两年的时光里,周遭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相互有情的男女。关係亲近、互动亲密、举手投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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