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施主,一年未见,施主近来可好?”无泪上前来行了一礼,说道。
宁雪夜与阿落也连忙行了一礼,回道:“一切安好,劳大师牵挂。”
栾晔在一旁有些惊异,眉眼闪过微亮的光芒,他原不知她们二人连无泪大师也认识,他也是因为师父的原因才认识这位隐在青山兰安寺的大师的。
更令他惊异的是,无泪大师居然对她们二人行礼,一向桀骜睥睨的宁家小姐,连帝后都未放在眼里,却对无泪大师甚为礼遇。
他那里知道无泪与宁雪夜之间的因果,他一个帝都皇子,整日接触的无非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里知道他们拜得是彼此之间不同的道和修行的境界。
“施主今日还走这莫悔桥吗?”无泪摸着长长的胡须,微笑道。
“大师,这桥走得怪好玩的。”阿落笑眯眯地说。
无泪笑着摇头道:“你两皆是痴儿,老衲每日清晨做早课之前来走一遍这桥,每日黄昏再走一遍,一日两遍,日日问自己:无泪,你悔不悔?这一问就是六十年。”
宁雪夜淡淡道:“大师佛法高深,当世难寻几人。”
无泪笑眯眯地说:“施主莫要夸赞,老衲乃是山林散修,这天下大家皆隐于市,能者繁多。”
无泪一边说一边走向莫悔桥边的石凳边,那里依旧摆着一局残棋,上面还积了一些雨水。
“这天下儒家,道家,佛家三家,老衲见了不少杰出后辈,想来几年后又是一派繁荣景象。”
雪夜见无泪又继续说着这些话,看了阿落一眼,阿落立马笑着说:“大师,无子桃快要熟了吧。”
一句话呛得无泪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唠叨,可难得逮到机会怎么也要说上几句。
栾晔琢磨着这一句话,看无泪抚着胡须,一脸肉痛的表情,不禁问道:“大师,无子桃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无泪连忙说道,“施主,你去走一走那莫悔桥吧。”
栾晔一脸恭敬地说:“是,大师。”
雪夜见栾晔去走莫悔桥,知他一时回不来,便向无泪告辞。
“大师,我们先走了。”
无泪看着她们二人,甚是潇洒地挥了一挥袖子。
“去吧。”
正在此时,一个小和尚急急忙忙地奔上来,说道:“主持,有位公子求见,还带了份战帖。”
无泪头也未抬,轻轻道:“将那位施主引到此处来吧。”
“小姐,咱们等会走吧。”阿落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道。
雪夜点了点头,战帖,她很久没有看到无泪出手了。
不久,那个小和尚就领了一个人走了上来。
那人一身赭红色华丽锦袍,墨发如瀑,纵然一脸肃杀却掩不住那双桃花眼的风流多情。
凤家公子凤非离?
宁雪夜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熟人。这几日,这人几乎天天遇见。
阿落吃惊地看着凤非离,张开欲说,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凤非离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们,上前对无泪行了一礼说:“听闻大师隐在青山,佛法高明,凤氏非离,前来论法。”
无泪看着眼前的青年公子,淡淡点头道:“数月前,老衲好友莫问来信说,他与一年轻人论道,输与那人,还说那人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老衲,想来就是你了。”
“正是在下。”
无泪抚着胡须道:“莫问修行的乃是道家无为道,你以道破道,必是道行高深,只是老衲修行佛法,你也要以道来破法吗?”
凤非离淡淡地说:“大师误会了,在下自是以佛法与大师论法。”
“老衲眼拙,没有看出施主是道法双修。你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想来尊师必是高人。”
凤非离隐秘一笑,继续说道:“大师又错了,在下乃是儒,道,法,兼修,在下只问三题,三题论法。”
无泪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说。”
“敢问大师,佛家有云,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无泪大师闭目思索了一下,淡淡开口道:“一归寂灭,万法归一,一归万法,一归万物,万物皆空,一归空,一归虚无,一归寂灭。”
凤非离淡淡点头,说道:“大师,高见。法因心起,还由心灭,
一切法皆由心生,是故心生万法。是心虚妄相,是故万法虚妄相。
一切法终究寂灭,此寂灭是诸法归处,是故一归寂灭。”
“在下也有不同见解,望大师指点。”
凤非离抬头看着天,双手后扣,朗朗说道:“万法归一,一归我。
万法归一,一归万法,一无自体,以万法为体,万法无自体,依一而生万法,归一就是回归自性,回归真我,重新找回自己,打破有为,进入无为,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如同你就在你的所见,所闻,所觉,所知上,整个的虚空法界就是你。如同在每一个枝头上,显现春天;如同天上之月,印在每一条江河中。”
无泪闭着眼,沉默不语,许久,他睁开眼,长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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