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样熟悉的眉眼,开心时肆意飞扬,沉默时孤独疏离。他会经常在晚饭后拉着她的手,在山谷里奔跑着,抱起她开心地说:“小七,我好开心啊。”
那时她也很开心,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感觉要飞起来了。清歌,我也很开心。她感染着他的热情与活力,觉得即使是在风音谷这样的炼狱,生活依旧充满希望。
记忆里的那人依旧清晰可见,只是眼前这个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七面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睁大眼睛,无比执着地看着他,身子僵硬着无法动弹。告诉我,你是谁,你是他吗?
剑气划过面具,刚刚还高高在上,只手掌握生死的男人在这一刻却有了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感觉。
他十多年来奈以生存的面具破碎了,他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他最爱的女子面前,让她看见了他所有的肮脏与可怖。
他曾经无数次预想过,如果她看到面具后的这张脸,会是何种表情,而他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猝不及防的相见,她眼中的厌恶还未消散,他的手上还残留着那人的鲜血。他所预想的惊慌失措,恐惧以及疯魔都不存在,他只是卑微地看着她,心一点一点地荒凉下去。
小七,我从来就没有奢望你会善待如今这样的我。我已过了做梦的岁月,知道有些东西从来只会嗜人心魂,不会使人重生。
只是我以为我的美梦还可以做的更久一些,原来是这样的短暂,短暂的令人触目心惊。
那十年岁月呼啸而过,他们在这阴暗沉闷的地宫毫不设心防地相见,她的戾气,他的心伤,她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这个褪去层层伪装的谢昱,那个幕格山的少年早已满身血腥,变成眼前如同修罗一般的人。他不再快乐张扬地笑,不再用清亮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他变了,阴冷,恶毒,杀戮,他陷在黑暗里无法动弹。
谢昱直直地看着她,脸颊有着一丝的疼痛,那剑气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鲜艳的伤疤。
“你是谁?”小七沙哑地开口,声音湮灭在唇间,她一点一点地皱起眉尖,感觉心中上涌出来的疼痛要将她淹没,令她窒息,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想她是真的有些伤心了,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为什么,十年来不曾相见,为什么,相见不愿相认,为什么在她以为会安宁生活的人却变成眼前这个终日活在黑暗里的男人。
清歌,你从来都没有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小七直直地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将满眼的伤痛关住,转身飞奔离开,十年了,早该梦醒,当年那个保护她,感动她,陪伴她的少年死在了幕格山,这人不是她的清歌,从来就不是。
“你们都给我滚开。”身后是谢昱暴怒的声音。
她跑出阴暗的地道,跌得撞撞跑出假山,手脚在黑暗中碰在石壁上,生疼生疼。她什么都顾不上,只能拼命地跑着,夜风吹乱她的长发,她感觉那些发缠住了脖子,几欲窒息。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陌生而遥远,如同溺水的蝴蝶拼命挣扎却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
“小七。”身子紧紧抱住,她挣扎,却换来他更加蛮横的力量。
谢昱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发间,沙哑无措地低声唤着,小七,小七。这两个字如同他的救赎,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幼稚地抱住她,不让她走,仿佛走了,剩下的只有地狱。
他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乱了手脚,只能凭靠本能去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挣扎,不让她离开。
“你走开。”她低低地哽咽着,垂下头,放弃挣扎,那样漠然地背对着他,如同决裂出一个他无法进入的世界。
他所有的一切在那三个字里支离破碎,心一点一点地渗出微凉的血来,谢昱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处,那种席卷而来的窒息感,毁灭感让他无法站立,从来没有人仅仅凭着几个字便让他有了万劫不复的感觉。
“不要这样说,小七。”他沙哑地说着,固执地不放开她。
“对不起,对不起…”他开始如同孩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说到喉咙沙哑,说到肝肠寸断。
“清歌。”
谢昱的身子猛然僵硬起来,紧紧地抱着她,才能抑制不断颤抖的手。
“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他皱紧眉头,双眼惊痛起来,如果是决裂的话语,那么永远不要说出来,我权当你待我如同当年一样。
“你放开我。”小七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淡漠坚决。
“我不会放开的。”他极力控制着,不被那灭顶的绝望打倒,他早已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即使是恨,他也不会放手。
小七被他紧紧抱着,只觉身都要碎了一般,加上手脚刚刚被撞倒了,只觉从未如此无助,如此伤心。
他欺骗她,不愿相认,那日还轻薄她,他当她什么,是傻瓜吗?
“清歌,你放开,不然我一定会恨你的。”
“那你就恨吧。”谢昱苦笑着,心开始不断地下沉下沉。你恨我吧,我来爱你,如此就足够了。
“剑来。”她无助地喝道,无意识中使出了剑招,无形的剑气攻向身后的人。他不闪不躲,闷哼一声,有血溅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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