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将夜灯点起,挂在屋子的角落,将整间屋子照得很是明亮。不知从何时起,阿落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其实她是喜欢半明半暗的光线的,也许是那些明亮的光线,让她看出了阿落心中的一丝恐惧。
阿落的恐惧用明晃晃的灯光点亮,而她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沉默,她知道,她内心的空洞比阿落更大。
“小姐,清歌是谁?”
雪夜微微一愣,侧脸看向阿落,阿落睁着大眼,微笑地又问了一遍:“小姐,清歌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我听你梦中喊过这个名字,只听过一次。”
她看着屏风下的那些朦胧的阴影,闭上眼睛,许久,再睁开。
她曾经想将那人锁在记忆里,谁也无法去触摸,那样他就只会存在她的记忆里,他将只属于她。然而终是不能。
那样目光清亮能映出凉月的谢清歌啊。
她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他的状况,他消失了十年,生死未知。”
许是死了,在她的心里,他消失的时候就死去了。她总是不愿相信,总是莫名的希望,当她流落在某个人间角落时,他与她擦肩而过,然后转过身来惊喜地说道:“小七,是你吗?我是你的小谢哥哥啊。”
然而在梦里,他每次都是跃下苍翠的大山,如同一道惊鸿消失,从未停留过。
终是奢望。
“他在你的心中一定很重要,你从来都没有在我与阿言的面前谈起过他。”阿落淡淡笑道,“小姐,你喜欢他吗?”
雪夜微微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落继而低低地说道:“我希望你喜欢,无论他是谁,我想看到你喜欢一个人,为他欢喜为他愁,我想看到你出嫁,生子,我想看到你快乐地生活。”
出嫁?生子?爱人?她看着阿落,低低笑了起来。
阿落,百年修世,换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我那百年,千年都在黑暗中,不见一人,我与你们终是不同的。
阿落见她如此,也低低笑了起来。
雪夜的目光从阿落美丽的脸上转到窗外的夜色中,那里雾色正浓。
凤非离接近这座别苑的时候,夜间的雾气已经弥散开来,如同一个幽静隔绝的世界,有红色的宫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他足尖一点,踏入了别苑。
满院的大红宫灯高高挂起,他沿着大红宫灯走进去。别院里空无一人,这位昔日风流俊朗的凤家公子唇间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宁家嫡女宁雪夜,今日他要会会这个高深莫测的女人。
内院的珠帘被卷起,叮咚作响,封落提着一盏大红宫灯,倚帘而立,半是清冷地说道:“凤家公子,请进吧。”
凤非离细细看去,那女子的面容从灯光中显现出来,赫然是宁雪夜身边那个高傲的丫鬟。
他从雾气中走出来,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见那丫鬟反手摔下珠帘,叮咚一片,转身进入内室。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礼数,冰冷不近人情的丫鬟,丫鬟如此,那么小姐又会是怎样的离经叛道?
凤非离微微皱起剑眉,掀起珠帘,走进去。
室内一片明亮,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映衬着大红宫灯的烛光,硬是将整个内室照出一种淡淡的安宁之感。
宁家小姐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夜幕,如同画中人静默不动。
“宁小姐,不知你等我前来所为何事?”
宁雪夜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坐到室内的主榻上,素袖铺呈,明明是慵懒的动作,不知为何竟让凤非离有种冰冷,不可直视的错觉。
“凤家公子,果然是个难缠的主子,你深夜闯入别苑,反倒质问起我们来了。”封落冷冷地开口。
凤非离冷冷哼了一声,“你宁家少主见到我还要客气几分,你一个小丫鬟也敢如此放肆。”
封落还待说些什么,宁雪夜淡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凤非离,对于一个遭受重击,避世保存实力的家族,你在消失了五年后重新回到帝都,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你为了什么而来?”
那女子凤目半虚,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如同一根锋利的针尖直刺他的心里,刺入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方土地,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颤。
他此次重回帝都,将家族推到风尖浪口,早已是心中酸痛,却不想在这个夜里被这个女子一针见血地指出。
凤非离双眼雪亮,忽而大笑道:“你们宁家可是多年来积极地拉拢我们凤家,如今我重回帝都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我是我,宁家是宁家。”那女子淡淡开口,隔着屏风远远看过来,目光如同夜里弥漫开来的雾气,让人无法捉摸,“五年前,凤家的风流公子爱恋当时第一名妓红泪,谁知赵宇将军的小孙子亦看上了美人红泪,欲强抢回去做妾,凤家公子一怒为红颜,杀了赵小将军,惹出了一场家族之争。”
“凤家家主气急攻心,卧床不起,凤家与赵家势同水火。然而奇怪的是赵家一个将门却敢与当时的凤氏家族相抗衡,更耐人寻味的是凤家居然封闭家族,避世不出,更有流言凤家家主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气死。凤公子,你这些年来背负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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