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本空旷的城下突然多了一人,那人朝着城楼上挥了挥手,然后一手提着颜惜时,一手提着半夏,他腰间系着的绳索在这个时候收紧,那人就着绳索的方向,蹬着城墙爬上了城楼。
&ep;&ep;刚落地就听到略显苍老的声音,“辛苦了。”
&ep;&ep;是教习。
&ep;&ep;颜惜时的眼前忽然模糊了一下,然而只有那么一下,他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教习。”
&ep;&ep;“你做得很好。”
&ep;&ep;“弟子……”
&ep;&ep;“不用说了,金纥的人马就快到了,你们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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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战鼓是什么响的,号角是什么时候响的,颜惜时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之后他的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ep;&ep;入目是一方屋顶,屋里燃着香,是他熟悉的沉水香。
&ep;&ep;然后有人说话,半是轻佻,半是凛冽,“事到如今,我还是觉得他们和你说的那八个字全是狗屁。”
&ep;&ep;是凤隐歌。他怎么在这里?
&ep;&ep;“你伤的不重,都是皮肉伤,过几天就能下床了。”凤隐歌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茶,那茶犹自腾着热气,袅袅娜娜,像笼着雾的江面。
&ep;&ep;“她……在哪儿?”他开口,声音喑哑。
&ep;&ep;凤隐歌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ep;&ep;“在哪儿?”他又问。
&ep;&ep;凤隐歌慢慢转过身,茶杯搁在桌上发出一声响,“走了。”
&ep;&ep;“走……了?”
&ep;&ep;“有缘再见吧。”凤隐歌走出屋子,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像是在挣扎,“别问那么多,该见到的时候会见到的。”
&ep;&ep;门慢慢阖上,就像很多天以前,那扇慢慢打开的门。
&ep;&ep;颜惜时抬头,他想起那一天,那扇门后一脸天真的女子,想起她说,“他们说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找我,就是你啊。”
&ep;&ep;回忆在这个时候涌起,如潮水……
&ep;&ep;“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找你是要做什么?”
&ep;&ep;“他们只是说你会告诉我,现在你来了,请你告诉我,你来是要找我做什么?”
&ep;&ep;“燕州有名的赏金猎人,我听说只要有人请你办事,刀山火海你也能办得漂漂亮亮。”
&ep;&ep;“是。你想让我做什么?”
&ep;&ep;“做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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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所以……你没那么喜欢郗昭,你只是一直在找半夏的影子。”
&ep;&ep;倦娘知道自己知道了颜惜时的秘密,但……她笑了一下,她谁也不会告诉,她很快就要带着这个秘密离去了。
&ep;&ep;这时候她已经很老了,可颜惜时看上去却依然如昔。
&ep;&ep;颜惜时难得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ep;&ep;“好吧,纠结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也算是安心了。”
&ep;&ep;倦娘说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