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长青师兄,掌教有事唤您过去。”
&ep;&ep;冰冷的寒气从洞府中透出来,即使设下了层层禁制,也挡不住这刺骨的冰冷,张微衡站在门外,也不敢太过靠近,暗自跺了跺脚,还是被冻得打了个激灵。
&ep;&ep;难怪大家都说长青师兄修行最为刻苦,若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怕是半刻也不愿意呆的。
&ep;&ep;他又后退了几步,呵了口气,双手相互搓了搓,却还是觉得有些冷。
&ep;&ep;然后,他听到了从洞府内传出的一个有如冰雪的声音。
&ep;&ep;“有劳师弟。”
&ep;&ep;只这四个字,清清冷冷,带着雪原苍野的空寂清寒,撞进了他的耳中。于是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那声音的主人——雪衣云缎,冰蚕丝织就的月白外袍散发出上等暖玉的柔和光泽,浅蓝云纹环绕于衣襟袖口,随着那人的走动蹁跹成一片飘渺云影。此时日光正好,阳光洒落在那人的发梢眉眼,光晕朦胧,勾勒出一脉雪水般的淡泊从容。
&ep;&ep;“师弟?”
&ep;&ep;又是简单的二字,如玉之鸣,让张微衡蓦然回神。有些慌乱地整整衣服,拱手一礼,
&ep;&ep;“师兄。”
&ep;&ep;那人同样拱手回礼,道一声“清远师弟”。
&ep;&ep;张微衡不知怎的有些脸颊泛红,眼神飘忽,不敢再看这位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师兄一眼。
&ep;&ep;他拜入隐仙宗门下已经七载,对这位自幼随掌教修行的师兄有所耳闻,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ep;&ep;隐仙宗修清净法门,师门前辈大多仙风道骨,虚极静笃,便是与他同辈的弟子,常年行炁、心斋,加之环境使然,耳濡目染之下,太半也是清净无为的性子。
&ep;&ep;然而,这位师兄带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了那副过于出色的皮相的关系,他只觉得,师兄的眼中似有万物,却又似空无一物。
&ep;&ep;商时序并未太过在意身后小道士的走神,这一世身体原主的容颜太盛,他来到此世不过半载,鲜少踏出洞府,却还是见惯了旁人为容色所迷的怔愣。
&ep;&ep;他一边缓步往掌教所住的地方而去,一边默默思索着今日究竟该如何行事。
&ep;&ep;此世与前几次都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仙神存在的关系,当他醒来时,并未能像以前一样将这个世界的未来看得透彻,只是隐约模糊地探知到了一点,所以行事难免要多斟酌几分。
&ep;&ep;洺祁所交付的任务,是帮助命运之子修复这个世界的仙门。
&ep;&ep;即使未来脉络不清,凭借他窥见的些许发展,他也能大致确定仙门的修复与这具身体的血脉有关,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就是身体原主的嫡亲兄长,楚泽。
&ep;&ep;那么,究竟要不要按照原本的发展去见楚泽一面呢?亦或是提早挑明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ep;&ep;商时序有些犹豫。
&ep;&ep;提早挑明自是便于他日后行事,然而顾及到原主心意,他反倒是有些不愿意这么做。
&ep;&ep;原主每当忆起生父时身体本能的疼痛并非作假,而是被伤害被抛弃后难以忘怀的怨恨,所以十六载间,沉默寡言,游离世外。而对于一母同胞,却被父亲选择留下的兄长,叶微衍又如何能够释怀?弃血还父,因果链上,叶微衍已与其父再无关系。而就原主本人的心愿来看,自五岁起修行自然无为法门,从北派之清修,怕是也不愿再沾染尘世血缘,只求以无欲观其妙,习纯素之道,守神与一。
&ep;&ep;仙门之事关乎各派飞升,他自无从推卸,然而再认兄长,原主若在,怕是不甘愿的吧……更何况,自己只是商时序,而并非真正的叶微衍。
&ep;&ep;手指略过腰间唯一的一枚玉饰,比之修者灵宝自是不如,却因为是母亲留给他的仅剩的遗物而格外为叶微衍所珍惜。
&ep;&ep;不过十六岁,又如何能够真正做到毫无挂念?
&ep;&ep;隐仙宗驻地并不如何大,师门长辈大多自寻天灵地杰之处静修,驻地里多半是还未入仙途的弟子和宗门长老。
&ep;&ep;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商时序已来到了掌教的住处。
&ep;&ep;“微衍来了?”
&ep;&ep;不待他敲门,门已自里面打开,商时序先向张微衡颔首道谢,然后举步踏入了书房。
&ep;&ep;张微衡知晓掌教应与师兄有些私事要说,同样冲叶微衍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ep;&ep;不过,还未等他转身,门内又传来掌教的声音。
&ep;&ep;“微衡也进来吧。”
&ep;&ep;张微衡怀着疑惑踏进了书房,才发现里面不像刚才那样只有掌教一人,还多了几位长老,其中就有自己的师父平鹤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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