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红楼规矩,若无公子传召,姑娘不得踏入小重山半步。若有特殊事宜需要回禀的,也必是先禀了明姑,得允许后才能面见公子。
&ep;&ep;除了明姑和几个跟随公子多年的丫鬟小厮,就连榜首素湘也没有入住小重山的资格。
&ep;&ep;“莫非是公子想找个贴身丫鬟?”
&ep;&ep;听雪却没这般乐观,看方才那人的模样尤为出挑,瞧着还有几分面熟,分明是楼里的人。
&ep;&ep;普通丫鬟,哪用得着这等姿色?
&ep;&ep;听雨迟疑道:“总、总不会是给公子的枕边人……”
&ep;&ep;听雪微微眯了眯眼,公子素来不近女色,违令入小重山者也一律严惩。如今既已开了先例,只怕楼中不少人的心思又该活泛起来了。
&ep;&ep;商丽歌不知,就这么一早上的功夫,楼中众人对她已有诸多猜测。此时商丽歌的心思还尽数放在琢磨公子的态度上,却是苦思无解,不知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
&ep;&ep;昨日回完话后,商丽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ep;&ep;锦瑟的事明姑寻了个缘由,向众人交代了她的去处,之后便也无人再过问。
&ep;&ep;如今这房间,便是商丽歌一人独住。
&ep;&ep;直到明姑来叩门。
&ep;&ep;“公子吩咐,明日起你便入住小重山。”
&ep;&ep;商丽歌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却见明姑深看了她一眼,又道:“公子身边正缺人伺候,姑娘机敏公子甚是喜欢。”
&ep;&ep;饶是商丽歌再好的定力,听闻此言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ep;&ep;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早起时果见眼下泛了淡淡的青,商丽歌只得用脂粉遮了遮。
&ep;&ep;身边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衣裳首饰皆由红楼按季发放,除了随身的琵琶,要紧的便只有一匣子金珠和那本套了话本壳子的手札。
&ep;&ep;刚过辰时,明姑便来接她。
&ep;&ep;商丽歌望着小重山的庭院,一时感慨。这第三次入小重山,竟是就要在此处住下了。
&ep;&ep;明姑给她分了一间单独的屋舍,也算是宽敞明亮,就是与公子的楼阁同属一个跨院,出门便可瞧见。
&ep;&ep;公子依旧在小书房等她,商丽歌进去便行了大礼:“丽歌知错,请公子恕罪。”
&ep;&ep;立在窗前的那人回过身来,阳光似给他的侧脸渡了一层金边,宛若无悲无喜的清冷谪仙,却又好似因着商丽歌的出声,骤然沾惹了几分人间烟火。
&ep;&ep;“你有何错?”
&ep;&ep;商丽歌道:“公子问话,我答得不尽不实。”
&ep;&ep;闻玉淡淡扬眉:“如何不尽,又如何不实?”
&ep;&ep;“公子问黄世良一案的主谋,我只答韩相是为不尽;公子又问韩相敛财的缘由,我答为己而贪是为不实。”
&ep;&ep;闻玉眸中微动:“不是为己而贪,你觉得他是为了谁?”
&ep;&ep;商丽歌直言不讳:“为了韩氏一族,也为了东宫。”
&ep;&ep;韩相权倾朝野,其女韩贵妃宠冠六宫。贵妃育有三皇子成年,于承历十九年封为太子。韩氏一族满门荣耀,可谓当朝第一族。
&ep;&ep;闻玉神色不明,淡淡斥了声:“放肆。”
&ep;&ep;这一声虽是斥责,却反而令商丽歌心头一松。
&ep;&ep;商丽歌琢磨来琢磨去,露马脚的无非是昨日在公子面前的回话。既然在公子跟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倒不如将一切摊开,或许反而能得公子几分信任。
&ep;&ep;“妄议皇族,你可知是何罪?”
&ep;&ep;“这不是只在公子面前么?”商丽歌小声道,“若是在别处,我自然不敢胡乱说话。”
&ep;&ep;眼前的人敛了眸,垂落的眼睫宛若鸦色小扇,在眼下投出一点点扇影。闻玉轻晒,自己都还未说什么,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ep;&ep;“你昨日为何不说?”
&ep;&ep;“昨日不言是为惜命。”
&ep;&ep;“那今日怎又说了?”
&ep;&ep;商丽歌抬眸,倏尔一笑,勾起的眼尾宛若初雪上的落英,似粉似白:“公子召我入小重山定是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既然如此,我也该向公子表个忠心。”
&ep;&ep;公子静静瞧了她半晌,蓦然弯了弯唇:“是不是可造之材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端茶递水铺纸研墨这等小事,你来做正好。”
&ep;&ep;商丽歌脸上的笑僵了僵。
&ep;&ep;“还愣着作什么,过来研墨。”
&ep;&ep;商丽歌应了一声,站到公子身侧。书案上有一方红丝砚,商丽歌往里头加了点水,用墨条一点点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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