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发现了其他的东西,一缕青烟从少年周遭逸散出来。
是心魇!
她打起精神盯着少年,只见青烟充满戾气,慢慢从少年的五官渗入他的身体,而少年还沉浸在报仇的喜悦里浑然不知。心魇正借着这些怨气快速生长,一点一点侵蚀着少年。
少年盯着攥紧的手心,几滴泪水和粉齑搅成一团,他很快拭去眼角的泪痕,手中的粉齑轻轻往后一抛,他彻底走出这杨庄贵胄之家。他的身后,数不清的人偶争先恐后涌上去把粉齑舔舐得干干净净。
待少年离开之后,隐身丸失去了功效。紫陌站在朱红大门前,两扇门已经彻底剥落了,牌匾砸成四五块杵在地上。
她满脑子都是心魇的事。
“眼下偶师已练成人偶邪术屠了杨府,心魇侵入他的心智趁机生长,只怕心魇就快要突破极限彻底幻化出来了,小阎王我们快跟上去。”
只要赶在心魇彻底幻化后一炷香内用法器净化心魇,她和阎宋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只是少年会去哪里呢?
她拿出窥天镜和小阎王一起查探偶师的踪影,镜中风沙遮蔽整个画面,根本看不出是在哪个地方。
忽然少年的脸铺在镜像中,他双眼猩红死死睁着眼,有一瞬间紫陌以为他在透过窥天镜盯着自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她听见小阎王低弱的声音,这才发现阎宋神色有异,“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着走,脑子非常混沌,什么都不受控制了体内相互排斥。”阎宋脸色苍白,缓缓说道。
心魇还在不断地吞噬少年,正是心魇蒙住他的心智。时间紧迫,必须赶快找到少年,心魇马上就要炼化而成了!只有在一炷香内趁心魇最弱的时候才能净化它。只能这样!
窥天镜中少年和紫陌四目相对。忽然少年怪异一笑,接着他手上运转法力,窥天镜的画面瞬间变成一片漆黑,紫陌还没反应过来,窥天镜突然破成碎片彻底消散了。
完了。窥天镜没了。
少年有邪法加持,发现并毁坏了他身上的窥天镜,这下彻底不能追踪他的去向。在心魇的驱使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脑子隐隐闪现千官曾经的话:一夜之间人忽然没了,从此杨庄就废弃了。
紫陌和阎宋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心咯噔一下,杨庄街上横尸遍野,无一活口。
方圆血染几里,入目无不是遍地狼藉,肢体断干插在各处,血色向下延伸进地里把土地洇成殷红,俨然一片癫狂的极乐之土,令人头皮发麻。几经追寻,除了这痛心的一幕再没有别的什么,半分少年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走近一个糖人架子旁的小贩,小贩仰面朝天已经被血染红了。漫天大雾不散,浓烟覆在这些触目惊心上,竟是把那些血色也渐渐抚平了。
阎宋深深叹了一口气。即使他向来与那些自称道义的神官相悖,他也从不会对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下手,他可能会见死不救但绝不会背地里下毒手。
他知道偶师是被侵蚀了心智才犯下过错,究其原因只因为偶师太懦弱微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阎宋再次坚定了只有强者才能立足,偶师让他对这个世间更为警醒。
“我们快去追,趁偶师还没走远截住他。”紫陌握紧法器,其实她心里知道追上去也意义不大了。
早就过了心魇幻化的一炷香,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心魇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可她不想放弃。阎宋没有劝她,两个人相视无言。
石碑上“韦庄”二字溅上了血迹,紫陌看了一眼这片伤心的地方,和阎宋越走越远。不管怎么样,有法器在手,哪怕不是心魇最弱的时候她也会拼尽力压抑心魇。
上一秒还走在没开垦的黄土小道上,下一秒就穿进一片小竹林里。心魇不由分说进入了第三阶段,开启新的走向。
茂密的林子里,紫陌越走越提不起精神。
“在财神庙我想保护偶师,失败了。在杨府我想净化偶师的心魇,失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用法器和偶师抗衡,我不能再浪费机会。”
他们进到心魇里很久了。每结束一个阶段,他们就多一分被困进心魇的危险。她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到有这种可能。
如果还是没有进展的话,恐怕她和小阎王真的就永远困在心魇里了,当初她为了搏一搏才进了心魇,如今怕是把小阎王也拉进来垫背了。
从竹林走出来,一个茶水小摊上人迹寥寥,拉马车的行人正向茶水小二打听去路,“这再往前几里路就是凌城了。”茶水小二刚送走上一个行人,擦桌子的抹布还没放下,一男一女走进茶水摊,茶水小二收拾出来一张桌子招呼着二位。
“那日我们应邀去逞星阁看戏,凌城人说偶师是好几年前才游历到凌城,他因为表演受到当地的热捧才留下来。“
紫陌继续道:“所以心魇的第三地点会不会就是凌城?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现在正是在偶师初次来到凌城的那年。”
她和阎宋坐在石凳上,依稀能从竹林的尽头看见边缘的小城,那就是凌城,是偶师下一步的走向。那个少年一路走一路表演,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人偶戏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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