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并没有加入那些农户们的闲谈中,只是在一旁学着农户们的样子蹲在地上,一只手端着粥,一只手夹着粗粮馍馍,地上摆着一小碟咸菜,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在清风县虽然也曾有过吃馍吃咸菜的经历,可苏泽就算吃的再差也不会比这些农户们吃的还差,也不会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进餐。
就和同样都是粥,宫里做出来的自然和外面这些底层百姓,农户们平日里吃的都不一样,宫里做出来的粥用的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连咸菜用的都是上好的料,余佳所认为的宫里馍馍做的没有他手里吃的好吃完是心理作用罢了,纯粹是把孩子给饿傻了。
这粥要比他中午喝的要好一些,虽然也很稀薄,一碗粥里有大半的水,但好歹用的不是糙米,馍馍虽然是粗粮做的,不是白面做的,但吃起来倒也能咽下去。
朱瞻基一边就着咸菜喝粥吃馍,一边听那些农户闲谈,农户们其实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以及西山的一些趣事,但朱瞻基却听的津津有味,这还是他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这些底层百信的日常生活中。
听了会儿,朱瞻基咽下手里最后一口馍馍,见那些农户们还在闲谈,忍不住加入了进去,问出了他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个问题。
“我听说矿上的薪水很高,福利也很高,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去矿上挖矿呢,多赚点银子也是好的。”
在他看来,矿上的薪水给的很足,还有各种福利,百姓们都会趋之若鹜才对,可为何还是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去矿上挖矿,而宁愿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务农呢?
之所以会有此问,还是因为他一直担忧的工商业发达了会抑制农业的发展,人都去务工和从商了,谁来种地呢?
没人种地,那粮食就会减产,朝廷也就收不上来粮食,国库里也就没了存粮,一旦遇到灾年,朝廷连赈灾都没办法了。
从商不是人人都能干的,需要本钱,可去矿上做工应该不需要什么本钱,只需要有手有脚就行了,怎么看去矿上做工都要比务农要好的多。
这个问题他在清风县注定找不到答案,清风县走的就是纯商业的路子,粮食靠从外地进口而来,因此他想从眼前这些农户们身上找到能给他解惑的答案。
那些农户听到朱瞻基这么问了,也没多想,七嘴八舌的给出了他们的想法。
“矿上做工虽然也能赚不少银子,可咱们这些人下地也不会少赚到哪里去,俺家二大爷以前在村里做账房,他给俺算了笔帐,俺家现在承包了十五亩地,其中十亩地种粮食,五亩地种辣椒。”
“俺家只有五口人,吃肯定吃不完那么多粮食的,多了的能卖出去换银子,辣椒如今西山这边有商人在收,价格比大米还贵,卖出去也能换不少银子。”
“再加上俺们不用交赋税,只需要交那劳什子管理费,不过也就卖出去那些粮食利润的一成,具体是什么意思俺也不懂,不过俺二大爷说一年到头下来也能赚二十多两银子了,这么算下来和去矿上上工差不多。”
一开始张罗着要请朱瞻基吃饭的那个农户王大力,一边刺溜刺溜喝着粥,一边开口说道。
很多东西王大力其实也不懂,他也没读过什么书,没啥文化,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不过他家二大爷是个童生,也是读过书认识字的,他来西山也是跟他二大爷一起来的。
他二大爷走了大运,因为读过书,有功名在身,被合作社任命为第三生产队的队长,经常还要去合作社开会,懂得可多了。
他刚来西山的时候其实想过去矿上挖矿的,但他二大爷拦下了他,爷两私下里合计了一番,种地比矿上差不了多少,所以他才没去矿上上工。
王大力开口了,王二麻子见朱瞻基这位军爷有些疑惑,也跟着开口道:“俺倒是想去矿上挖煤,但俺身体不行,矿上的工作又太幸苦了,加上俺老娘身体不好,所以就承包了土地种地了。”
“俺虽然身体不行,不过俺们这些人都是在地里刨食刨习惯了的,祖祖辈辈都在地里讨生活,种地还是可以的。”
“以前俺在村里的时候,做梦都想有几亩自己家的地,可俺家的地早就抵押给了同村的秀才老爷,俺家一直都给秀才老爷种地,现在倒是有自己的地可以种了。”
王二麻子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农户的附和,这些不去矿上挖煤的农户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些人是觉得种地比挖矿自由,上面没人管着,有人是觉得在西山种地不用交赋税,虽然也要交税,但交的比起给那些秀才老爷们种地要少交不少,种地也能赚很多银子。
农户们七嘴八舌,不一会儿就把各自不去矿上挖煤的理由给出来了,朱瞻基一直静静的听着,也没出声打岔,只是心中的疑惑少了不少。
保护农民的利益,具体要如何保护他还不甚解,但他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人骑在这些农户头上盘剥,比起出去做工,他们还是更愿意种地的。
朱瞻基挑起了话头,说到了矿上的事情,场中一个农户就顺着打开话闸子,站起来语气夸张的说道:“听说了吗,矿上那些人都要买房子啦,买的还是娃娃们学校那种砖瓦砌起来的房子,那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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