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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孟玉仍旧觉得心里发闷,扭头推开窗,风陡地打来一个浪,炕桌上的烛火熄灭了。梦迢直嗔他,“瞧你,也不拿个灯罩子先笼上。”

&ep;&ep;他转身在榻边银釭上现摘了一个,复点烛火扣上。那灯罩上绘着一幅山水,他歪着脑袋看,“眼瞧着就要入冬了,什么时候才有个了结?”

&ep;&ep;“你去问他好了。”梦迢将两条胳膊搭在炕桌上,下巴搁在上头,俏皮地向上剔着眼,“你去问问他,到底何时能对我动心,叫我心里也好有个准数。”

&ep;&ep;孟玉吭哧吭哧笑开,睨她一眼,“他要是一辈子不着你的道,咱们夫妻俩还得一辈子围着他打转?真不知是谁给谁下套,仿佛咱们给他套进去了似的……”

&ep;&ep;梦迢叹息一声,眨眼想起正事,端正起来,“今天到他府上去,听见秦循秦大人也去了。你不是常说秦循那老不死的一心盼着安稳脱身,早不大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怎的想着去见董墨?”

&ep;&ep;“你没探听探听?”

&ep;&ep;“我想打听来着,可董墨为人你也知道,问得深了,我怕又引得他疑心嚜。”

&ep;&ep;孟玉沉思一会,咬硬了一下腮角,“大约是为眼下税收之事,我听见今年监办税收的仍旧是贾大人,暂且不怕。就是他此时要查,秦循也是头一个拦他。山东真出了什么脏事,他秦循还能安安稳稳告老还乡?”

&ep;&ep;“那矿上的盐还出么?是不是要先避些风头?”

&ep;&ep;“依我想,巴不得避一世风头。可姓秦的这一二年一走,山东布政司官员必有变动。这是个大好时机,我不趁此刻多弄些银子,把京里的人打点了,不知几辈子才能从地方上提调到这直隶衙门。”

&ep;&ep;权力对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曾遭人踩在脚下的男人。梦迢只图钱,但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譬如眼下,得出盐卖了银子,才能疏通京里那些人。那可皆是些饿虎饥鹰,三瓜两子填不饱。

&ep;&ep;梦迢轻攒眉心,替他发起愁来。孟玉瞧见,笑着宽慰,“不要紧,不怕他,秦循就够他缠的,再说还有盐运司的章弥呢。”

&ep;&ep;梦迢咬着嘴皮子点头,落后又想起案上料子,“我听见董墨讲,柳朝如应了咱们家的亲事,要托他做个保山,到咱们家来说合。那些料子,就是给柳朝如预备的礼。”

&ep;&ep;“咱们家的人做,咱们家的人收,真是有意思。”孟玉抻个懒腰,一边肩臂歪在窗台上,篾笑道:“把梅卿打发嫁了也好,我看她心思早不在咱们家的事情上头,一心要改过自新,清白做人。”

&ep;&ep;逗引得梦迢也嗤嗤笑了,“她不行的,要清白,就得舍富贵。她舍不下。”

&ep;&ep;正说话,却见孟玉贴身的小厮在罩屏外头张望,踟蹰着不肯进来。孟玉循着梦迢的眼扭头望去,抬了下下颏,“什么事?”

&ep;&ep;小厮守着步子不肯进来,孟玉垂垂睫毛,下榻过去。二人走到门首,小厮附耳过去,悄么禀,“张大姑娘病了,她妹子跑来角门上传话,说是夜里寻不着大夫,请老爷去瞧瞧。小的不敢妄回,先打发她去了,特来禀老爷。”

&ep;&ep;孟玉扭头朝雕花罩屏望一望,眉宇里有些不耐烦,“你打发人找个大夫去瞧瞧就是了,这点小事,还用来烦我?”

&ep;&ep;孟玉这脾性,或是提起兴致来,特意要走去看那张银莲,或是想不起,十天半日将人抛在脑后。小厮哪里摸得准,这才走来报他,谁知又挨这一句。

&ep;&ep;小厮灰头土脸去了,孟玉又踅回榻上。梦迢从窗上望着那小厮没了影,疑惑着收回眼,“大夜里,什么要紧事?”

&ep;&ep;孟玉甚少对她说谎,蓦地心里抖了抖,不耐烦地笑起来,“那个冯倌人嘛,我不是好些时不去了么,她又打发人来请我。她老妈妈既不舍得放她,我也懒得再去理她,既然清了账,还是别来往的好。”

&ep;&ep;梦迢嗔怪一眼,秋波媚冶,“她虽然不能成咱们家的人,也不至于说丢开就丢开了呀,到底是花烛洞房,好过一场。”

&ep;&ep;言讫起身,湘裙款动,打帘子往卧房里去了。孟玉独在榻上坐一会,眼不自觉地,又落在案上那两匹艳丽的缎子上头,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董墨:追妻第一步,要把姿态放低一点。

&ep;&ep;梦迢:你放了吗?

&ep;&ep;董墨:你没感觉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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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25章琴心动(五)

&ep;&ep;金乌几度沉沦,天冷三分,寒人的身,也寒人心。孟玉也不全编谎,自打替冯倌人赎身之事作罢后,果然不再与其纠缠。

&ep;&ep;冯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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