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念念最后那句话，说的那么无可奈何，说的那么绝望。那一瞬，仿佛对她所有的恨全都随着她纵身跳下的一瞬间，灰飞烟灭，破了，碎了。

&ep;&ep;脑中，一片空白，像是断了片。

&ep;&ep;沈仲凌和林霖下去的时候发现念念没有当场死亡，还有一口悬浮的气游走在鼻腔里。

&ep;&ep;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来，江屿风随车到了医院。经过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抢救之后，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问了句，“家属在哪？”

&ep;&ep;江屿风站了出来，点头示意，一开口便是一句，“我是。她，生，还是死？”

&ep;&ep;“没死，只不过她的后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大小便都不能自主。脊椎断裂太严重了。”语落，医生深叹了口气和江屿风擦身而过。

&ep;&ep;江屿风一听，脑中轰得一声。

&ep;&ep;终身瘫痪，这是报应吗？如果是，也太残忍了些。

&ep;&ep;一步错，满盘输。

&ep;&ep;这场棋局中，她也是受害者，可她却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活下去。结局，早在她做出选择的一刻就注定了吗？

&ep;&ep;修长的腿迈到门边，顿了好久，他才有勇气推门而入。

&ep;&ep;病榻之上，她娇弱的就好像夜晚的风一样，握不住，碰不得。

&ep;&ep;江屿风走到病床前，笔直地站着，不知不觉就红了眼。自以为潇洒的纵身一跳竟然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ep;&ep;当他真的受到报应的一瞬，江屿风才发现，这一切有多惨烈。倒不如一枪结果了他，还不至于在往后的日子只能承受源源不断地痛苦。

&ep;&ep;消毒水的气味好浓稠，不但刺鼻，还刺眼睛。早没理由为这个女人落一滴泪，可当下他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应景而落。

&ep;&ep;门，嘎吱一声开了。

&ep;&ep;江屿风把眼泪往回收了收，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ep;&ep;身后，响起沈仲凌的嗓音，“江屿风，出来下。”

&ep;&ep;他转身，淡淡回了句，“好。”

&ep;&ep;医院的走廊上，急诊室的这一片向来都没有安静的时刻。不断有推床与他们擦身而过，每个人的脚步都是匆匆的。

&ep;&ep;沈仲凌看了眼身边刚被送来的病患，家属正在哭闹，差点跪下来求医生挽救一条几乎不可能救活的生命。这世界上求生的人那么多，可有人选择了求死。

&ep;&ep;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江屿风的肩膀，“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这件事，可是……”

&ep;&ep;江屿风似乎闻到了一股子他难以承受的气味，眸底深处的恐惧不言而喻，压低声线回了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ep;&ep;“柏嘉荣自首了。”

&ep;&ep;江屿风一听，一把抓住了沈仲凌的外套，倏然瞪大双眼，“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ep;&ep;沈仲凌皱着眉，深刻理解江屿风的心情，“场面太混乱，我是没有机会说。”

&ep;&ep;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瞬间麻木得不行，出口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现在人在哪？”

&ep;&ep;“在警局，明天一早就送到看守所。”

&ep;&ep;他艰难道，“简年知道吗？”

&ep;&ep;沈仲凌摇头，“还不知道。”

&ep;&ep;脚步，跌撞了好几下，江屿风松开手，紧紧捂住了心脏，“暂时不要告诉他。”

&ep;&ep;沈仲凌点头，“我明白……”

&ep;&ep;车子一路行驶，江屿风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心中的痛感汹涌而至。

&ep;&ep;他细细猜想念念去找柏嘉荣的原因。念念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柏嘉荣这么快走进警局俯首认罪？

&ep;&ep;油门拉得很高，短短几分钟，他便载着沈仲凌回到警局。他们赶到的时候，林霖已经给几个被拐女孩做完了笔录。见到江屿风进门，他一下便站了起来。

&ep;&ep;浓重的阴霾逸在江屿风的眉梢，他的双眼如被夜色渲染，没有一丝清明。

&ep;&ep;林霖什么也没说，对他使了个眼色，带着江屿风来到关押柏嘉荣的屋子。

&ep;&ep;江屿风进门，林霖和沈仲凌都撤了出来，整个空间只剩下着经历了无数沧桑和炎凉的两个亲兄弟。

&ep;&ep;江屿风走近，哽咽着，“你还是这么做了？”

&ep;&ep;柏嘉荣慵懒地坐在铁栏内，笑了笑，“不用为我难过。我想了很久。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我可以下去陪我爸了。到地底下给他认错，你说他会认我吗？呵呵，应该不会认吧。”他的话无限悲凉，绞碎了江屿风的心。

&ep;&ep;江屿风伸手一把抓住了两根铁棍，颤声道，“明明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