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这个。”即便是多年的夫妻,说到后面冯五爷也有些讪讪的。
&ep;&ep;五奶奶瞥了五爷一眼,见五爷更局促了,便“嗤”地笑了。
&ep;&ep;五爷也尴尬地笑一下,咳嗽一声,接着说:“大脚也没事,听说现在外面都不兴裹脚了,二哥说县上就有姑娘不裹脚了。”
&ep;&ep;五奶奶点点头,算是就此事达成共识。又跟名义上的家主——冯璋的祖母禀告过,老太太已经快八十岁,接近老糊涂了,跟老太太说不过是走个过场,然后便等方家回音。
&ep;&ep;没想到方家提出这样的要求。
&ep;&ep;“要说璋儿在方家念了几年书,他跟方家大姐儿应该是见过的。”五奶奶开启话题。
&ep;&ep;“见见也好,璋儿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冯五爷其实觉得方家要求有点多此一举,谁家不是父母之命,爹娘看着好,便订了亲?但因是方家提出的,便在心里给了面子,觉得儿子和方家姑娘这事特殊,见一见也好。
&ep;&ep;五奶奶一是想儿子,一是有前面儿子“事业未成何以家为”的阴影在,便觉得也是这样稳妥些。
&ep;&ep;两口子再次达成共识,第二天便找人修书一封,具言亲事及盼归之意,急急地拿到县城邮寄了。
&ep;&ep;冯璋接到书信,惆怅心酸遗憾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实在是因为他刚刚失恋不久。
&ep;&ep;初离家乡时,冯璋还年少,且境况艰辛,还想不到男女之事。后来年纪渐长,城市之风气也越发开放,看着这些摩登漂亮的城市姑娘,再对比印象中的家乡女孩,且不说言谈举止,单是外表,简直就是奶油蛋糕和粗面馒头的差别!
&ep;&ep;冯璋心里虽觉得这样对比不厚道,却又禁不住这样比较。故而家书中每每父母提到定亲,便拿豪言搪塞。又拿报纸上的话给自己鼓劲:“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
&ep;&ep;但具体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冯璋心里也没底。梦中的姑娘面目美好而模糊,穿旗袍高跟鞋或短袄黑裙,身姿窈窕,有银铃一样的笑声……
&ep;&ep;却说去年端午,因校舍维修等原因,放了七天的大假,冯璋本想回家乡看望父母。自从考入军官学校,还没回过家乡呢。
&ep;&ep;冯璋知道自己考入军官学校,家里人肯定与有荣焉,回趟家也算衣锦还乡了,却又有同寝室的孙书镛邀请去他家玩。
&ep;&ep;这孙书镛是个富家子弟,颇有些来历。孙家世居津门,靠纺织起家,至今早已富过三代。本来孙家只是“富”,后来因缘际遇资助了“革命人士”,这笔政治投资带来了丰厚回报,新政府成立,孙家便“贵”起来,孙书镛父辈中多有在新政府任职的。虽说政府掌权人物这系那系的走马灯似的换,孙家却未受殃及,家里也照旧开着棉纱厂和洋行。
&ep;&ep;孙书镛的父亲并不从政,却颇具政治眼光,因家里有这样的背景,又觉得乱世枪杆子最重,便不顾老妻哭眼抹泪,逼着独子来军校。
&ep;&ep;孙书镛本想去欧洲找个大学念商科,没有老父在身边,日子想必会快活无比。可惜却被父亲扔进了军校,心里老大不愿意。但老爷子的“声音”最大,无奈只得捏着鼻子从军。在军校一段日子,倒也培养出些对军事的爱好,男人天生的血性也有萌芽的迹象,也不提退学的事了。
&ep;&ep;孙书镛在同学中从不提家世,一是因着军校中藏龙卧虎,有背景的大有人在,自己的家世真摆出来未必够瞧;一是也存着靠自己能力的一点傲气。冯璋也只是通过其日常言行推测孙家家境富裕且有政治背景。
&ep;&ep;按说懒散的花花大少与勤勉的农家子弟应该互相看不顺眼才对,但孙书镛和冯璋却不按常理,孙书镛觉得冯璋是个人才,冯璋觉得孙书镛虽略显纨绔,倒也不讨厌,俩人竟成了比普通同学略好的朋友。
&ep;&ep;前几日,孙书镛收到胞姐书信,信中一抹化不开的清愁——孙书镛知道此是恋爱不顺之故,便想给姐姐帮个忙。
&ep;&ep;俗话说,想彻底地结束上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下一段恋情。孙书镛是这句话的忠实拥趸,故虽不到20岁的年纪,恋爱经验却是丰富。
&ep;&ep;孙书镛觉得姐姐所恋非人,所以便想着给姐姐介绍几个自己的同学认识,好让姐姐认清“你看,有为的好儿郎有的是”这个事实。
&ep;&ep;因存着这个心思,孙书镛此次邀请的便都是面貌英俊、颇有能为、言语上也来得的同学,家世倒在其次了。这几人中只有张楚是世家子,其祖父曾任过前清大理寺卿的。
&ep;&ep;如此选择是综合了姐姐的审美,并揣摩了父亲的心思之后的结果。前文说到孙父颇具眼光,乱世从来是新贵与宿豪洗牌的时代,今日田舍翁明朝新权贵的事常有发生,但看现在军政要员的出身就知道。
&ep;&ep;又因乱世枪杆子最重,现在的军校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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