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韩先生的侧脸格外好看,想来是因为鼻梁很挺的缘故,方晴觉得。与郑衍的风流飘逸不同,韩益长得是标志周正。该种相貌的好处是特别禁得起时间的刻画,便如美酒,越有年岁越香醇。
&ep;&ep;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却再没说什么深入的话题,只泛泛地聊些各地灯节风俗之类的话题,如此一路走到方晴住处楼下。
&ep;&ep;方晴微笑着再次跟韩益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韩先生。”
&ep;&ep;韩益笑道,“应该我说谢谢才是。”
&ep;&ep;方晴微低下头,笑笑,抬起眼,“再见,韩先生。”
&ep;&ep;“再见,方小姐。”
&ep;&ep;方晴转身走进楼去,不敢像对郑衍似的那样随意地回头挥手喊,“回去吧,我上楼了!”而是端着膀子硬着腰,“自然”地走进了楼门。
&ep;&ep;进了门,开了灯,方晴不自觉的走到窗前,恰看到韩益正要离开的背影。
&ep;&ep;呵,真是个周到的人。
&ep;&ep;一股惆怅之意涌上心头,方晴轻叹一口气,旋即摇摇头,笑了。
&ep;&ep;方晴走去伺候猫大爷,在猫大爷责备的审视中,拿出备好的猫食,又清理了猫砂盆,才去洗刷自己。
&ep;&ep;睡前,方晴用铅笔在小日历牌上画个圈,又是一天过去了。
&ep;&ep;出自《菜根谭》。
&ep;&ep;2出自《饮中八仙歌》。
&ep;&ep;第44章三人行时光
&ep;&ep;韩先生一回来,方晴颇有点为难。韩先生与郑衍同住——如今自己再于休息日往人家跑,岂不招人烦?毕竟男女有别,也不方便。
&ep;&ep;自己这边虽然是一个人住,可也住不了多久,房子到六月份到期。方晴涨了薪水,如今虽也能独立租起这间公寓,但心里觉得那样未免太过奢侈。想到又要重新租房搬家的事,方晴觉得很是头疼。
&ep;&ep;眼前,没办法,暂时先挪到自己这里来吧。
&ep;&ep;要说人的底线一旦打开缺口,就掉得厉害。以往方晴还为去郑衍住处踌躇,如今已经想到请对方来自己家了。
&ep;&ep;却不想郑衍觉得方晴小题大做,“瞎琢磨!”又笑话方晴,“你说你,该细心的时候,心大得像娘娘庙上供的馒头,这会子又心细起来,真是——”
&ep;&ep;既然郑衍这么说,方晴也就只好假装心大地继续去郑衍住处处理漫画的事。
&ep;&ep;韩益颇为忙碌,在北洋工学院——就是几经改名的北洋大学堂谋了教职,又在远洋船业公司做技术顾问,身兼二职,并不是每个休息日都在家。
&ep;&ep;若在家,韩益一般做些案头工作——方晴觉得许是在备课。
&ep;&ep;若闲暇无事,韩益会浇花、看书、烹茶——闽中所谓之功夫茶,小小的茶壶茶杯,每杯只有两口的量,方晴尝不出什么,郑衍倒是很喜欢。
&ep;&ep;也偶尔,三个人会坐下聊会天儿,话题不拘,文学艺术历史时事传闻典故无不可聊者。
&ep;&ep;春日的阳光从玻璃窗洒进来,三个人一边品茶,一边胡扯。方晴想起周作人先生写的《喝茶》一文,现在这般倒有点周先生的意趣了。
&ep;&ep;有一次三个人聊郑衍的新。中一个音乐家对弟子说,“弹琴,到了一定程度,拼的就不再是技艺,而是人格锤炼、道德修养和文化积淀。”
&ep;&ep;方晴笑问郑衍,“这约莫是小时候长辈教导你的?”
&ep;&ep;郑衍点头。
&ep;&ep;方晴笑道,“我幼承庭训,家父也说过类似的话,且还引申开来,所有的艺术形式、文学,乃至所有,要想取得高的成就,都要有好的人格和道德。”
&ep;&ep;郑衍笑问,“后来才知道,品德和成就完全不相干?”
&ep;&ep;“可不是嘛,可惜——”方晴叹息道,“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好人。”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ep;&ep;郑衍哈哈大笑。
&ep;&ep;韩益靠在椅子上,双手插在一起,也笑了。
&ep;&ep;方晴在心里叹息,怎么有笑得这么好看的人。再看郑衍,这厮连笑都这么肆意张扬!
&ep;&ep;还有一次,三人聊到科学与玄学。前几年文化界曾爆发过科学与玄学的论战,大师们都有精彩言论,那时候韩、郑都还是学生,“围观”了这场论战,方晴却是正在“睁眼看世界”的阶段,从方家订的“旬报”上也窥得一点,奈何悟性差,对哲理性的东西不感兴趣,对其背后的玄机又不晓得,便没多少印象。
&ep;&ep;那时候,韩益是科学派,郑衍则是张君劢的拥趸,想起曾经的辩论,二人都笑了。
&ep;&ep;郑衍笑着让方晴当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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