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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说着,便指使旁人将假狱卒放到地上,俨然一副这地方由他做主的模样。

&ep;&ep;但凡换一个人这么做这么说,王英都得替他抹一把汗,但景王这样行事,王英倒是全然习惯了,甚至私心猜测以陛下对景王的莫名偏宠,定然不会怪罪于他。

&ep;&ep;果然,就听堂上吴帝道:“都起来,照景王说得去做。”

&ep;&ep;几个狱卒于是依言将假狱卒从椅子上抬下去,脱去他外面套着的狱卒衣服,露出里面一身寻常的白色里衣。

&ep;&ep;景王在一旁蹲下,从上到下地细细将人打量了一遍,又指使边上的狱卒道:“把他的手抬起来我看看。”

&ep;&ep;“将他的双足抬起来我看看。”

&ep;&ep;“翻过去我看看。”

&ep;&ep;景王看得十分专心,一双常含调笑之意的眼眸里跳动着炯炯神光,微蹙的双眉掩盖了他平日的那副散漫自惬,更显出与平常不同的一种味道来,看得堂上的吴帝一时失了神。

&ep;&ep;景王神思敏锐,虽然专心于探寻假狱卒身上的讯息,但也本能地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眼望去,正撞进吴帝深沉如潭的眸子里。

&ep;&ep;一时间,他千头万绪,心内将吴帝此刻看他的心思想法猜了个遍,却倒毁了自己一眼看穿人心的招牌,并没有猜到此情此景这样的眼眸里藏着什么心思。

&ep;&ep;原来,世间还有他猜不透的心思么。

&ep;&ep;景王不禁笑了一声,又转回头去,使唤狱卒道:“将他里衣解开。”

&ep;&ep;他一眼一笑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却如明日东升、海棠花开一般让吴帝眼前一亮。即便是他脸上还贯着一道疤痕,也难掩这一刹那的惊艳。

&ep;&ep;大抵是他和松兹山上的那人长得太像,而那人一直是自己内心放不下的一道光。

&ep;&ep;吴帝内心这么告诉自己。

&ep;&ep;“果然。”堂下景王得出了一个结论。

&ep;&ep;第二十八章闻旧人吴帝心起波澜

&ep;&ep;时逢立夏,吴王宫里落眼处皆是碧翠,在牢狱里待了几日的景王辅一见到竟觉得有些眼晕,然而他只将手在额前抵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常。

&ep;&ep;“飞燕草。”景王随手指了一处,那里正长着一丛淡紫色的飞燕草,那假狱卒身上纹的正是这种花。

&ep;&ep;吴帝将景王扶额的动作看在眼里,本想揽他的动作在他恢复如常的时候收了回来,接他的话问道:“你说梁王宫此前抓到了一个下蛊人,也是纹了这个图样么?”

&ep;&ep;“不,”景王摇了摇头,“他身上带了一朵新鲜的飞燕草。”

&ep;&ep;吴帝顿时了然:“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ep;&ep;“嗯,梁吴赵楚几国先后动荡,我们猜测必然不是巧合,又因飞燕草只在吴国境内生长,便……”

&ep;&ep;“便以和亲为由过来探查?”吴帝皱了皱眉,看向景王的眼神多了些许怀疑。

&ep;&ep;仅凭着这点线索就来吴国和亲,若吴国只是寻常变故,不仅一无所获而且还难以脱身。

&ep;&ep;他眼前之人如此聪慧,如何会做这样没把握的事情?

&ep;&ep;吴帝疑心方起,景王就在一边把他的心思猜了个清楚,见他神色肃然深沉,照例起了逗弄的心思,应声道:“是啊,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ep;&ep;只不过景王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揶揄的语气实在明显,一听就知道并非是真话,只遭了吴帝一记刀眼,并加一句:“是还想去典刑司走一遭?”

&ep;&ep;景王挨了威胁,嘴角却仍是挂着一抹笑容,从容道:“我们抓到下蛊人的时候,晋……我兄长晋昭已经为人控制将送我和亲之事与吴国敲定,我便也只能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了。”

&ep;&ep;景王几乎是把是事情都和盘托出,但吴帝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只因他听到景王提到了“晋昭”,不禁下意识问道:“你说晋昭为人所控制?那现下如何了?”

&ep;&ep;吴帝忽然的关切让景王有点惊讶:“听口气你与兄长还是旧相识么?”

&ep;&ep;旧相识?

&ep;&ep;“算是吧。”吴帝很快反应过来,沉吟道。

&ep;&ep;景王便也不再多问,猜测大抵晋昭前几年在吴王宫的时候与他有过来往。

&ep;&ep;“他中蛊不深,下蛊人死了之后也不再受控了,现下无碍了。”

&ep;&ep;只不过,余蛊未解,晋昭与他一样,需要日日服食养血汤,每逢十五,未得解的蛊虫便会在体内翻涌,难熬不已。

&ep;&ep;但这些实情,景王是断不会告诉吴帝的。

&ep;&ep;吴帝只听得“无碍”两字,心中就宽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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