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意嫣然,手上的动作流畅麻利:“很好很好。刘妈妈呀,你看我这盆栽修剪得如何?”
“夫人的手艺一向是精巧细致的,盆栽错落有致,色泽温润,定是极其名贵的品相。”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却瞧见刘妈妈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柔声道:“有话就说吧,憋着不慌嘛?”
“夫人,那姚蕴才不过入府几个月,竟然就惹出如此事端,还是过于胆大妄为了。奴婢不明白,夫人为何还如此喜欢她,甚至特意设计让她给六爷做续弦?”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子,拿起帕子细细擦拭每一片艳丽花瓣和苍翠叶子,淡然一笑道:“刘妈妈,七娘子心思阴毒,方姨娘惹是生非,是为大患。借她之手除了七娘子,灭了方姨娘的羽翼,不用脏了你我二人的手,不是一件好事吗?而且她心思缜密、颇有心计,这样的人是不会吃亏的。”
刘妈妈认可地点点头:“的确如此。可是奴婢觉得,若是日后她羽翼渐丰,我们恐怕会养虎为患。”
“嗯,所以我还是要会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枝繁花鲜的盆栽,笑意愈浓。
方宜柔天真以为是她自己搞到了一手催情香,殊不知是老夫人周氏特意寻了人卖给她的。萧秀盈私底下在镇国公府里搞那些龌龊事,甚至还把毒手伸向了姚薇那可怜的小娘子,又怎么能逃得过老夫人的法眼呢?
她心底有些佩服姚蕴,她的狠厉决绝手段,还当真与那人有些相似。或许也只有姚蕴这样的娘子,留在萧承毓的身边才会想方设法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不过她有些惋惜,姚蕴还是心存善念,除恶未尽,最终意外被七娘摆了一道,让她侥幸逃过一劫。
隐月阁。
绿芍抱着某物兴冲冲地小跑进了屋子。
“姚娘子,老夫人屋里的人送来了东西,可好看了,想必很是珍贵呢......”
姚蕴放下画笔,笑盈盈地朝她看去,天真笑意顿时凝固在白皙面容上。
是一个盆栽,还是一盆紫光潋滟的墨兰盆栽!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转念一想,老夫人也未戳穿她,只是派人送了盆栽来,这其中的玄机就只有她们二人才明白了。
老夫人生怕两人的婚事再生波折,而且必须赶在六爷到北庭都护府上任前完婚,因此婚期便是定在了四月中旬。
平地一声惊雷,长安城里的百姓无不好奇、议论纷纷。
鳏居七年、克妻寡情的云麾将军萧承毓终于要纳妾了,而且要娶的,还是自家母亲博陵周氏家族里的远房表姑娘寡妇姚氏。不知这位远房表姑娘是有多命硬多胆大,竟然敢不怕死嫁给他。
姚蕴此时就站在回廊下,看着下人们搬来一箱又一箱的嫁妆箱子。老夫人待她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做妾室,这些嫁妆也能赶得上府里庶出女儿做正妻出嫁的行头了。
“姚娘子,老夫人叮嘱过,若是有任何需要就尽管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定然不会亏待你的,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六爷。”
姚蕴笑盈盈地点着头聆听她的教诲,心底已将萧承毓诅咒个千万遍,若是他能意外身亡或者重伤那该多好,她不介意再做一次逍遥快活的年轻寡妇的。
三月三,上巳节。正是春游踏青、临水宴饮的好日子。
“我的好蕴娘,我的好叔母,再陪我去一次可好......”
“好叔母,或许、或许李竑也会赴宴,若是有你在,我才能多几分把握......”
姚蕴已经被萧秀清来回反复磨磨叽叽了三四日,一听到“叔母”二字她的脑壳就震得发疼发酸。
萧秀清哭哭唧唧地扯着她的衣袖,死活不肯让她离开:“蕴娘,我求求你了,我听闻明月郎君李端也会去,到时候肯定很多娘子都会到场,若是李竑一不小心被其它娘子看上了,那可怎么办呀......”
姚蕴一怔,明月郎君会来,是先生回来了吗?
她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无奈道:“好了好了,那我便再随你去一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蕴娘最是体贴了,多谢六叔母!”
“好你个秀清,莫要再说如此浑话......”
萧秀清故意地朝她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地跑掉了。姚蕴的脑袋瓜子又疼了。
圣人爱诗文书画,早前就已下旨在曲江边设流水宴,盛邀长安城中的娘子郎君们共赏春意、对诗传情。前三日,寻常百姓都可亲临江边共赏盛事,君民同乐。
三月三日,皇后娘娘在曲江边上设踏青宴。萧秀清在上一次冬猎的簪花宴里拔了彩头,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三月的曲江边春风正好,丽风和畅,草长莺飞,红红绿绿的鲜花矮草盎然生长,更是衬得娘子们千娇百媚、娉婷多姿。
萧秀清领着她四处瞎逛,频频眺望,可惜都没有寻到熟悉的身影,愁眉苦脸地丧着头道:“不应该呀,我明明打听过七郎会来赴宴的。”
曲江边上已经来了不少娘子郎君,稀稀落落的,言笑甚欢。前头的旷阔草坪格外热闹,惹得一群娘子们连连惊呼呐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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