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我很在意地看了一眼他家的窗户,确定他已经在家了。搬到窗里的仙人掌被搬到了窗外,厚重的窗帘缝隙里亮着朦胧的光晕。
我和宿最按响了他家的门铃。他家的门铃设置成了学生上课的音乐铃声。铃声响起之时,防盗门缓缓朝里打开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伴随着空调冷气扑鼻而来。
张弛老师斜倒在沙发上,背对着我们。整个房子里只有他头顶上亮着一盏浅紫色光晕的氛围灯。
“张弛老师?”我低低唤了一声。张弛老师没有反应,只一动不动地躺着。屋里飘荡着一股可怕的气氛,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张弛老师,你生病了吗?我们进来了。”我小心翼翼迈出几步。
宿最按亮门厅灯的同时,一把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回来,“忘川,你看1她指着敞开半扇门的卫生间。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可怕的一幕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卫生间的浴缸里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头在浴缸台子上放着,凶器放在头的边上。浴缸里满是血水。地上有还未凝固的红色的血脚樱脚印一路延伸到客厅沙发旁边。
我和宿最为了不破坏现场,退到门口,像门神一样贴在门框两边的窄墙上,震惊的四目相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我关上了防盗门,将我和宿最、以及这恐怖的杀人屋子、不知何故昏迷不醒的张弛老师关在门里。
就在我拿出手机刚刚拨通报警电话的时间,警笛声隐隐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很快,警车停到了楼下,七星警官带着几位壮硕干练的刑警跑上了楼。我赶紧打开门。看到我和宿最,七星警官露出一脸惊讶,“是你俩报的警?”
“不是。”我俩退出门外。
“那你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将那张纸条递给七星警官,“我们是看到这个才来的。”
七星警官接过去看看,像绳结一样促紧的眉头松开,舒出一口气,“你俩刚到?”
“是,我俩来的时候防盗门没关,所以就进来你了。发现异常之后就马上退到了门口报警。就听见你们已经来了。”
七星警官的眉头又打上了结,用握紧的拳头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报警的不是你们,那是谁呢?”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个刮胡子不勤快的便衣警官。此时,七星警官的同事们已经在屋子里忙碌了起来。
两位警官淡定地拉着警戒线。听见里面的警官在汇报:“七星警官,卫生间有凶器、染血的白衬衣和卡其灰裤子。”
“……七星警官,犯罪嫌疑人还有呼吸。”
“赶快送去医院抢救。”
张弛老师被担架抬出来。
里面又响起警官的声音,“沙发缝隙里发现一瓶空的安眠药瓶子,和十几粒散落的药片……七星警官,这里有封遗书。”
遗书?难道真的是张弛老师所为?且本人报的警?
我在七星警官那里知道了遗书的内容,如下:
人生啊,尽是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除以2。
人呢,又如何做到ab=ac=bc?
我对世间已经没有眷恋,对活着也没有期盼。今天,我要走下讲台赎罪。警察、医生、各位,请不必浪费国家的人力、财力、物力来抢救一个不配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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