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的六号审讯室外,我和宿最见到了那两位自首者,大吃了一惊。
“那位高瘦一些的,是庞浩荣的母亲?”我问。
七星警官点点头。
她和我那天看到的那位躺在床上痴痴傻傻的瘫痪女人,判若两人。我将目光移到另一位矮胖一些的女人身上。
“另一位是……?”她的脸部轮廓好眼熟。我马上想到一个人。“李和的母亲?”
“嗯。”七星警官点一下头。
“啊?”宿最抓抓自己的寸头,一脸疑惑。
七号审讯室里,脸色苍白的张弛老师坐在那里,眼睛里已失去往日的光芒。
七星警官将两个审讯室虚掩的门关上。这时,大厅里响起一阵喧哗。我们走出大厅,两位父亲带着两个儿子,正和阻拦的警官高声理论着。尤其是两个儿子,情绪异常激动。两位父亲紧紧皱着眉头,表情异常凝重。凝重中夹杂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警官!忘川老师?我妈妈不是凶手!真的不是!我妈妈她不可能杀人的!警官!警官1
“忘川老师,您帮我们跟警察说说吧!求求您了1
两个孩子急得脸都红了。
“要相信警察,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警察。”我对两个孩子说。另外两位警察带两对父子去询问和做笔录,了解两位母亲的一些情况。大厅里忙作一团。
我还注意到,两位孩子最后对我投来的目光,不知为何,流露出更深的凝重。
“来到警局以后,她们的母亲除了一句‘我俩就是凶手’,别的什么都不肯说。张弛老师也是。目前的情况真是让人头疼埃”七星警官用拳头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紧锁眉头,思考着什么。
“哦,在那两位母亲的卧室搜出了一些伪装的金黄色假发、黑色鸭舌帽什么的。”
这三位“凶手”,都不是真凶。真凶依旧藏在暗处。至于这三位为什么心甘情愿把“凶手”往自己身上揽,尚待查明。
七星警官告诉我,这二位母亲是当年在产房认识的。当时,李和的母亲还是那家医院的清洁工。庞浩荣的母亲一个人住院生孩子,没人照顾。同为女人,李和的母亲看她可怜,便经常无偿帮助她。
后来多年,二人再未联系。近年才又取得了零星的联系。
“马上就要到破案期限了……现在案子变得越发复杂。”看七星警官下巴上的胡茬,就知道他这几天一直扎在这件案子里,没回过家。
七星警官又告诉了我一些其他死者的情况。
观望整起案件,疑点重重。真凶就藏在疑点重重里。就像在几顿的绿豆仓库里寻找一粒红小豆。
回教师公寓的路上,我去文化用品店里买了一张一米乘以三米的黑板贴,回去贴到了卧室的墙上。又到教室拿了一盒白色彩色混合的粉笔。顺道将粉笔盒旁边的那本被撕掉前言页的地理真题解析册,带回了公寓。
我把白板、剪贴本、案情记事本、墙上的照片,与案情相关的所有东西,全部搬运到卧室里。
今天的温度达到三十九度,我握着一根白色粉笔,静静站在黑板贴前。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想。两分钟之后,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我从床上的一团毛毯里找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二度。这是我在思考的时候,最喜欢的温度。它会让我的脑袋变得清醒。
之后,我握着那根白粉笔,又在黑板贴前站了二十分钟。没有写下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符号,就只是呆站着。像个笨拙的不会思考的稻草人。
有一些疑点,我实在想不通。
比如,掉在现场的熊猫挂件。比如,绿心公园小树林里,用红色水彩笔画奇怪画的女人。小树林里,那个女人与瘦高的庞浩荣母亲相似,但真的是她吗?
书页预告的纸撕下来的方式,确系张弛老师的独家方式,他的那把有特殊缺口的尺子……凶手不是他的话,他为什么去做那些事呢?
我卫生间镜子上的那个口红书写的“死”字,为什么选择让庞浩荣去做?
挂在庞浩荣家厨房门上的现金、和手绘规避监控路线图,以及庞浩荣父亲与其女友假扮庞氏夫妇、所得大额酬劳等……
可以说,这几位中,有人撒了谎。
撒谎的人是谁?撒谎的理由是什么?十六个月之前的那三起案子与此案的关联之处在哪里?有何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还有张弛老师在人民南路的六个垃圾桶旁徘徊什么?他在找什么标记吗?是谁留的标记?留标记的目的是什么?
床头钟表滴答……滴答……时间静静流逝着。
又是很长的时间过去,我只在黑板贴上点下一个点。
“要不要吃点鸡蛋懒摊煎饼,喝点蜂蜜水,再继续?”
“蔼—”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举起端盘子的手,想了想,“就……刚才。”
“差点把我的魂儿吓没。”
我接过盘子,一边啃着鸡蛋懒摊煎饼,一边又走到白板前,思绪跟着案情分析导图走了一遍。接着,是所有的照片。
“盘子1宿最低声提醒。
我低头一看,盘子正被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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