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和宿最坐上李执的车来到绿心公园附近的一处小区。这里靠近理工大学、师范学院和职业技术学院。进入小区时,途径理工大学篮球场外的绿色铁栅栏,里面正有一些大学生在打球,满满的荷尔蒙从栅栏溢出来。
以前的某个黄昏,祝郝带着我和祝芙来这里玩。我和祝芙在篮球场外的操场上跑步,祝郝和七星警官以及一些同事在这里打球。
此时此刻,当时的画面就在我的眼前闪现……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人世间啊,真的是太容易就物是人非了。
我仍然在期盼祝郝醒来。
我仍然坚信祝郝会醒来。
只是那个凶手最近又隐藏了起来。
我们继续往前走,拐进前方两百米处的一个小区,经过一个地下车库时,李执指着一个拉着的卷帘门说:“前段时间,我妹妹他们还在这里玩牌、烧烤。我也来参与过一次。但我和我那个妹夫实在合不来,就再也没来参与过。”
她又很认真地强调:“人和人的磁场,有时候真的很准。”
上到二楼,李执敲了敲左边一户的门。
许久,里面的人才磨磨蹭蹭走来开门。隔着门,能听到一串趿拉着拖鞋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眼前是一位圆墩墩的发福男人,中等身材,头顶有点秃,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胡子拉嚓、脏兮兮的。看起来倒挺精致的,年龄非常成熟,皱纹满面,头发花白。但目测比六十五岁要精神一些。
进到屋内,对方请我们随意坐。
李执向我们介绍,“这是我妹夫,任事补。这二位老师是我的朋友。帮助过警方破案的。我想请他们帮我调查我妹妹的死因。”
对方象征性地朝我俩点点头,无精打采地走到沙发旁边的躺椅坐下,“死因还不明显吗?这个家丑还不算丑吗?何必外场吗?”
他的脸色变得略微有些难看。
屋子里乱糟糟的,沙发上、地上扔着脏衣服、脏鞋,厨房的方向传来阵阵馊味。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难闻的气味飘出来。
此刻,厨房和卫生间的怪味混杂在一起。屋里的空气潮湿闷热,极度难闻,令人作呕。
“警方已经判定为二人自杀殉情了。”任事补痛苦地一字一顿地重复,“是!自!杀!殉!情!是殉情1
“我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有哪个母亲会扔下两个七岁的孩子去死?”李执反驳。
任事补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来,起身简单团了一下沙发上的脏衣服,扔到电视柜上。摆出打算与我们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他的眼皮垂下去,托住头,看着墙上十字绣的全家福,沉思良久,自言自语一句,“好吧。”
他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部粉色手机,输入密码打开,“你们自己看。”
这是李厢的手机,微信头像是她与两个孩子的合影。聊天内容显示的是她与一个男人的约定。
“今晚车库来不来?”
“来,老公和孩子睡着以后,十二点半。”
“好,我等你。”
往下拉,又一日。
“他没在家吗?”
“下午他去打门球,孩子放学前我有时间,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在我这里还是你那?”
“时间地点你定。”
“三点半,我房子里。你知道钥匙在哪的。”
……
出事当日。
“那么,就按约定的来?”
“嗯。就按约定的来。”
“等我。”
“东西记得带来。”
“要留点文字给孩子们吗?”
“……我想,不用了。”
任事补拿回手机,痛苦地埋下头,“我并不想把家丑拿出来宣扬。我知道像我们这种老夫少妻闲话就多。我实在不愿意最后再让人议论厢厢的是非。说我倒无所谓,我一把年纪了。说厢厢我是不愿意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这一句。
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问这句话不是因为八卦,这句话是从我的潜意识里蹦出来的。同时,我还想到一个数学概念:原点。
“我们是……”任事补眯起眼睛,望向窗外,似在回忆非常遥远的事情。
“那一天早上拼出租车,我没带车费,是她帮我付了车费。之后,我加了她的微信,我们就那样认识了。她是一个很热心、很善良的姑娘。我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
“我是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一向认为那是不可靠的感情。”李执理智地说。
“这个世上的事情,总有人相信,总有人不相信,很正常。我和厢厢在这个事上,属于相信的那一类人。所以,我俩在相识两周以后,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两周?”宿最很震惊。
“还就是欺骗。”李执说。
“姐,这就是你无法结婚的原因。”任事补反驳。“你活得太理智,太冷淡。这样是无法幸福的。”
“别!别这么叫!我和您可差着三十岁呢1李执一脸反感。
任事补继续说:“当时,厢厢还在上大学,刚升入大三。后来,她的生活费都是由我提供的。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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