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隔壁搬新户了?”执笙怔了一下,问道阿亮。
&ep;&ep;“嗯,前几日来的。”阿亮将肩上的锄头放了下来,笑了一下,“莫怕,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ep;&ep;难民那么多,不是正经人家村长也不会允许对方落户。
&ep;&ep;“只是个姑娘?”执笙有些诧异,逃难的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像这种只身一人的一般很少见。
&ep;&ep;“嗯,村长点过头的。”
&ep;&ep;执笙听闻于此便也没再说什么,又同阿亮道了几句谢,送了几步后就回了自己的家。
&ep;&ep;晌午过后天还很凉快,执笙吃过了饭后便拿了水桶去河边提水,她腿脚不便担不了水,只能一桶一桶的提。好在河边离她家还算近,劲不了多少事。
&ep;&ep;一来一去四五回,执笙好不容易才提满了水缸,刚坐下歇着喘过气,却忽然听见隔壁“咣当”一声响,吓的执笙“刷”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反应过来是隔壁后执笙思索了半刻,便往隔壁去了。
&ep;&ep;两个屋离的近,邻里邻间的,隔壁又是住的一姑娘,执笙左右都应该去看看的。
&ep;&ep;到了隔壁门前,执笙刚想上前敲门却发现门并未叩上,心里怕出了什么事,便直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ep;&ep;“你没事吧?”执笙一进去便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边上的一粗衣女子背对着她正在单手拧自己衣服上的水。执笙定眼一看,地上歪着倒了两个桶,洒了一地的水,女子身上也湿了些,估计是将水倒入水缸时不小心打翻了,再定眼一看,女子的左袖空荡荡的,原来是残了,也难怪会打翻了水。
&ep;&ep;想到这,执笙便走上前帮那女子扶起了水桶,想着都是邻居,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却一直没发现那女子自听到她的声音后就一直僵硬住的身子。
&ep;&ep;“你是不是伤到哪……”执笙话刚说了一半,那女人便缓缓转过了身来,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一下便闯入了执笙的眸中,只那一眼,执笙那颗坚强故作平静了两年的心便倾刻溃不成军。
&ep;&ep;这是尚阳吧……这怎么会是尚阳?
&ep;&ep;眼前的女子与尚阳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然而眉目却再不曾有那一抹专属尚阳的盛气凌人与自负;清傲逼人的气质统却收了个净,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样子;身量还是那么高,站得还是那么笔直。——好熟悉的模样,好陌生的人。
&ep;&ep;执笙定定地看了尚阳足足有半刻之久,方才脸上带着的温和的笑早已隐去,剩下的全是冷漠。
&ep;&ep;谁说故人相逢会落泪,谁道他日相遇不陌生?
&ep;&ep;“哦——巧了。”最后还是尚阳先开了口,说话的方式还是与以前一样,习惯性地对她偏头冷笑。
&ep;&ep;执笙绷着脸,眉眼全是冰冷。
&ep;&ep;尚阳的目光落在方才被执笙扶起来的水桶上,淡淡道,“不大方便,便洒了。”
&ep;&ep;执笙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尚阳那空荡荡的左袖上,刹时,她红了眼眶。
&ep;&ep;“哭什么?”尚阳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生硬,可嘴角却是带上了几分笑,“你瘸了腿,我断了臂,不是刚刚好么?”
&ep;&ep;执笙苍白着脸没说话,而尚阳许是站累了,便靠在柱子上,歪着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执笙,又抬头看了会天,忽然哧的一下笑出了声:
&ep;&ep;“可不是巧了么?”
&ep;&ep;执笙冷着脸不说话。
&ep;&ep;尚阳见她不语也不在意,侧着身子单手提起水桶,将桶里面剩的些许水倒进了水缸。执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尚阳的身影,半晌,冷漠道,“水脏了。”
&ep;&ep;“残了手,不大方便。”尚阳道。
&ep;&ep;“……”
&ep;&ep;执笙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劈手夺过了尚阳手里的水桶后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而尚阳见状只是笑,笑过了后又拿了根扁担跟了上去。
&ep;&ep;执笙在河里打了两桶水,回过身时尚阳已经用扁担担好了,见执笙回过身,尚阳歪着头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水桶,道,“一只肩膀担水的话,你得在旁边扶着才行。”
&ep;&ep;执笙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盯着尚阳看了许久。
&ep;&ep;“你瘸了,担不了。我残了,也担不了。”尚阳总是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以前是,现在也是,“得合作才行。”
&ep;&ep;说着便弯着身担起了水,执笙虽未表态,却是伸手扶住了扁担。在执笙看不到的角度,尚阳弯着眉,笑地狡黠。
&ep;&ep;两人一起忙活了几刻,终于把水缸担满了。尚阳还来不及道谢,执笙便要离门而去。
&ep;&ep;“欸。”尚阳唤住了执笙,“晚上有没有空来下局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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