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群山巍巍,江河东流,顺水顺风;粼粼波光,层叠散开,酒酿醇美,韵上心头;风送船头,熏熏而乐,浊酒佳人,醉意沉沉;朦胧月色,浮云绕过,忽明忽暗,波谲云诡——
两人畅饮良久,王凌犹豫而疑惑地问道:张吉兄——白葭姑娘——张吉呵呵坏笑,扶手施礼而道:听闻内人——王凌兄若对——葭妹有意,愚兄——愿从中撮合!王凌执酒而礼,扶髯微笑而答:不曾奢想,未听提及——白葭姑娘——张吉放下酒觞,还礼——叹气而道:王兄,葭妹——非我血亲,乃我义妹!王凌不由得疑惑起来,略带惊诧地“哦——”了一声,说道:初见葭妹,我便疑惑,既为舍妹,乡音应同你我,怎会有异,原来如此!夜风初起,撩动舱房的窗帘,白葭缓缓走上船头,胳膊上搭着衣裳,躬腰施礼向两人,说道:公子,哥哥,起风了,披件衣服——要不——舱房再饮!王凌接过衣服,定睛一看,白葭已经褪去黑色斗篷,身着白色镶红边的裙裳,在月影中愈发显得聘婷玉立,看得王凌愈是如痴如醉——
张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接过衣袍,向白葭征求道:妹妹,可愿坐陪?白葭犹豫地看向王凌,王凌扶手施礼,抬手示意道:白葭姑娘——入座!白葭停顿片刻,看向案桌,借故说道:公子,哥哥,佐酒之物,已见盘底,我去——准备些许,再与二位畅叙!张吉听闻,“哈哈哈”地笑将起来,说道:妹妹,本是豁达,何故羞涩,请便——请便——王凌附和解释,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吉兄,盘中羞涩——盘中羞涩——白葭退后两步,含腰施礼,步态轻盈地走进舱房——
张吉看着王凌,说道:王兄,看得出来,葭妹对你有意,本是大大方方,豁达敞亮之人,于你面前,忸怩作态,心有千结!王凌倒是镇定,心无旁骛地执酒施礼道:张吉兄,何不告知——葭妹过往,以便详解!张吉端起酒觞,看着江水上的月亮——
江面巨浪迭起,货船颠簸抖动,狂风撕扯着桅杆,乌云似魔爪肆虐着月亮,在急促地忽明忽暗中,雨点直刺地面,饥肠辘辘的船工在张吉表哥的指挥下,迅速伙同簇拥上来的纤夫将船靠上码头,蓑衣上的雨水如瀑落下;张吉远远地看见货船上若隐若现的商号,从高处急冲冲地冲上甲板,大喊着:表哥——表哥——财物安全吗?表哥探头探脑地从舱房探出头,扯着嗓子喊道:张吉——张吉——安全——安全——张吉跨进舱房,表哥疲惫地斜倚在案桌上,看见张吉长吁而道:张吉,最怕——狂风暴雨,进了雍地,见南天黑云,便急急赶路,终是有惊无险——弟弟,有无饭食,未尽颗粒!张吉顺口而道:天色尚早,然疾风暴雨,摊贩早已归家,客舍进食吧!
正说着,就听见舱外“库——嗵——”一声,有人就喊起来“跳江了——有人跳江了——”呼喊的声音掩盖住了暴雨的声音,张吉闻听,急忙冲出舱房,表哥也紧随其后,几个船工也跑出舱外,站在船头,循声望去,隐约看见不远处的江水里有个身影在挣扎;张吉二话没说,一个猛子便扎进水里,两个船工也紧随其后,扎进江水——
急雨与溅起的水花,瞬间淹没在漩涡里,近处的船头上便出现急切的聚集围观者,点点烛光就亮起来,光线也开始聚集起来,亮光也把船头前方的江面照亮,在江水里拉出长长的、或重或轻的光晕,雨滴激起的浪花就在光晕抖动的边缘消散,一个脑袋露出来,随即其余头颅也相继露出来,水中的脑袋簇拥着向表哥站立的船头游来——表哥与船工赶忙伸手将张吉及投江者拖上船头甲板,这才从披散的头发,以及身上装束,发现投江未遂者是个姑娘,仰躺在甲板上,雨水和着江水肆意横流,表哥和张吉围拢过来,仔细端详,也不知从何下手,见胸脯轻微起伏着,众人才舒展口气,有船工说道:幸亏及时救起——姑娘随即也猛烈地咳嗽起来,嘴里不断吐出秽物,伴随着大口喘息着,便也有了轻微的更咽声,伙同雨水、泪水从眼角淌下来,胳膊也从身边挪到额前,身躯蜷缩起来,掩面而泣——就近几艘船上观望的人们,见此情景,或摇头轻叹、或惋惜唏嘘,伙同昏黄的灯笼各自散去,雨在灯光的谢幕中也缓缓下台——
张吉抹了把脸上的水滴,喘着气说道:姑娘,如蒙不弃,先进舱房,可否?姑娘听见说话声,先是愕然停住抽泣声,用朦胧地眼神看了看张吉,便有恢复原状;表哥及其他船工也在旁劝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回舱房再说——云云,七嘴八舌地劝说,但姑娘依然一动未动。正说着,货船旁便有人大声唤着:是张记——商号吗?表哥听闻,走过来看着,原是一村妇,裹着围裙,穿着蓑衣,吃力地提着瓦罐,见状表哥忙应道:是——是——是——村妇缓缓走上船,喘着粗气说道:船家,饭菜已到,尊你吩咐,女装也带到!张吉闻听,善意地朝表哥和村妇,露出轻松的微笑;船工接过村妇手中的东西,村妇看见船头的状况,也心知肚明,未等张吉和表哥言说,就朝两人摇了摇手,用商地浓重的口音说道:世道好了,倒不想活了;年年打仗,倒挣扎着活——村妇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席地而躺的姑娘身旁,又是拽又是拖,硬生生地把姑娘拉近舱房内室,回头向张吉和表哥叮嘱道:船家,你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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