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许是见她太过委屈与认真,段煜便是恼怒也不忍心再瞒谢如伊,承认了藏于心中的秘密,他心底一直有一道白月光,只是这些年来都没能再找到那人。
&ep;&ep;那时谢如伊的回应还清晰地在他耳边:你既喜欢旁人,便不要来碰我!
&ep;&ep;段煜本来也只是打算与她盖着被子纯睡觉,如今她把话说开了,他心头也少了很多顾虑。
&ep;&ep;谢家女当真是个骄傲又理智之人。
&ep;&ep;自此每一次宫宴祭祖之类的要两人同时出面的重要场合,或是初一十五来明华宫留宿,她都体贴配合,天衣无缝。
&ep;&ep;端庄规矩便是谢如伊留给他最直白的印象。
&ep;&ep;可是今日,为何?
&ep;&ep;心中疑惑,段煜便直接发问,他从不会压抑自己。
&ep;&ep;谢如伊慢慢嚼着咽下口中飘香的饭菜,才抬起明亮娇媚的双眸直视面前的男人,眼中空旷似远山,淡淡道:“臣妾今日想通了件事,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ep;&ep;段煜随意点点头,猜测应该是皇后琢磨了什么经史子集,便随口夸道皇后聪慧过人,自是没什么能难倒她。
&ep;&ep;只是他心中多少还有些为今日差点冷了皇后而愧疚,难得挑起了话头便想多说几句,“昨日早朝丞相提议兵部改革,要重新编整大军,谢将军不同意,与丞相在朝堂上争论了好一阵。朕也觉得不可,正是朝局不稳时,彻整大军难免引起混乱,让小人钻了空子。”
&ep;&ep;听到父亲的消息,谢如伊顿住。父亲虽是武将,却很少与人争执,那丞相是贤妃的父亲,恐是故意挑拨。
&ep;&ep;而此时段煜特意将此事来告诉她,她不由得多想,原来段煜是另有目的才撂下贤妃照旧来她这的,她心中微怒,便是段煜不爱她,也不该这样践踏她。
&ep;&ep;“后妃不得参政。”她偏过头,不想再看段煜一眼。想借她之手打压贤妃,她也不是任凭段煜当枪的。
&ep;&ep;段煜明显察觉气氛更加冷硬,愈发疑惑,他打破规矩让皇后听听娘家人情况怎么还不落好了?一时间不愿再多说。
&ep;&ep;两人僵硬无话地用过晚膳,再无交流,连眼神接触都有意避开。
&ep;&ep;等到宫女来收拾碗碟时,谢如伊脸上又挂起得体的笑容,娇羞地看着段煜。而段煜也默契地配合,执起佳人柔软的小手。
&ep;&ep;春锦埋着头收拾,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虽然皇上不常来明华宫,也就初一十五来留宿,但只要皇上来,眼中看得便全是皇后娘娘,再无旁人。皇后也会一改往日淡漠的样子,在皇上面前展现小女儿的一面。
&ep;&ep;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ep;&ep;如果娘娘能用些手段争宠,让皇上多来明华宫几次,早日诞下皇长子便更好了。可惜了,也就她凭空幻想吧。
&ep;&ep;晚膳后,段煜在明华宫沐浴,几个太监恭敬地围在一旁侍奉。他沐浴从不让女子尤其是宫妃来伺候,自然也没有谢如伊什么事。
&ep;&ep;谢如伊一人端坐在铜镜前,默默将头上的金玉凤钗,华美凤冠一一解下,散下如瀑的青丝倾泻在地面。
&ep;&ep;她白皙地手指插入发间,轻柔地按摩头部,舒适地眯着双眼。每每这时,都是她最轻松的,摘下皇后的象征,便可以做做梦她还是父兄手中捧着的娇女,没有被迫来到这寂寥的皇宫。
&ep;&ep;换上轻薄柔软的红色寝衣,她静坐在榻上,无聊地把玩着发梢,等段煜共寝。
&ep;&ep;段煜来时也只穿着明黄色的寝衣,连头发都被公公绞干了。他的一切私事都不假女人之手,看来真是爱惨了那名白月光女子,眼巴巴地给人守身呢。
&ep;&ep;但谢如伊丝毫嫉妒不起来,就算是今日想通放下段煜之前,她也没有任何嫉妒之感。那所谓的白月光段煜连人都找不着,虚无缥缈的存在,借段煜之手笼罩于后宫之上,没有一点儿真实之感却挥之不去。
&ep;&ep;让她连嫉妒都不知道嫉妒谁去。
&ep;&ep;谢如伊与段煜共寝也很多次了,都是不做戏的人,没什么交心话要说,熄了烛火便双双躺平,在大红凤锦被下,各自的双手规矩地放在小腹上,不越过中间假想的楚河汉界。
&ep;&ep;她缓缓合上双眼,放松娇小的身体,结束了一天的疲惫。
&ep;&ep;段煜也沉沉睡下,他既是不喜也不想被打扰,因而鲜少去后宫女子处留宿,一个月来皇后这两次都是多的,好在皇后是个聪明人,在她身边,他也如一人睡着般毫无不适。
&ep;&ep;半夜,谢如伊沉睡中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黑眸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尽是清明,已然是完全清醒之态。
&ep;&ep;她警惕地听着屋外的动静,有人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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