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误以为画是小人从府中所盗,遂不等小人辩解,便将画抢走了。”
&ep;&ep;“这样吗?”陈寻看了看黄胜赵摆在床上的画,又看了看赵宸,语气中透露不出半分意味。
&ep;&ep;“确是如此,”黄胜赵仍是低着头,轻声回应着陈寻。
&ep;&ep;但话中所夹带的极为肯定的语气,却让赵宸不由得面色一滞,随后更是泛起满脸尴尬之色。
&ep;&ep;若黄胜赵是在跟两个对画作没有半分清晰认知的外行人说,别人视他的画为珍品也就罢。
&ep;&ep;但偏偏黄胜赵对着的是他和陈寻,他们一个出生书笔世家,本就重工笔一道,对于书画自有一番鉴赏能力,再加上赵宸又常年习画,哪怕天赋不行,但赏画观画的能力却也不弱,两者相加,纵是赵宸学艺不精,也不难看出这画的问题所在。
&ep;&ep;至于陈寻,更是出身画道名门,还是一朝画圣,更不可能不知道这画作的古怪之处。
&ep;&ep;所以在陈寻看似无心,无意,似是真的讶异反问之后,又听得黄胜赵这略带骄矜的回答,哪怕是陈寻没再说什么,都让赵宸觉得丢脸丢到了天外。
&ep;&ep;要知道他好不容易将人请来赵府,先是闹出了宴席提前,让陈寻被迫不休息就作画一事,之后又出了府中小厮欺凌同伴,让陈寻亲眼目睹的场景。
&ep;&ep;且到这还不算完,最后更是让堂堂画圣,来瞧他口中夸耀的天才,实际上是一个不重写实写意的三流画师。
&ep;&ep;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赵宸郁闷不已。
&ep;&ep;哪怕他脸皮再厚,此刻也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生疼。
&ep;&ep;原本他还想让黄胜赵拿出几幅过往画作给陈寻观看,以视自己真的没有说错,当初的黄胜赵的确是有天赋才情之人。
&ep;&ep;但黄胜赵不仅拿不出来,还又将责任往已经离去的赵孙身上踢。
&ep;&ep;“既然能护住新作的画,以前的画又怎能护不住!不过是不用心,自觉骄矜!”赵宸心头不悦,看向黄胜赵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友好。
&ep;&ep;他虽对黄胜赵有些许看重,但这个看重,在陈寻面前又显得格外的微小。
&ep;&ep;所以在看到黄胜赵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他,但又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哀痛后,赵宸心中的厌烦之情也越发重了起来。
&ep;&ep;于他认可之人哀痛,他自然会生有关切之人,但于他厌恶之人哀痛,只会让赵宸想上去再补上两拳。
&ep;&ep;好在陈寻也知道事情不可太过,今天能让赵宸明白黄胜赵能力有限就已经足够,当下也没必要再引发两人的矛盾。
&ep;&ep;毕竟他还想好好看看这黄胜赵,是从哪得来的修炼功法。
&ep;&ep;所以在赵宸唇齿微动,想要再说些什么时,陈寻便抢先一步开口道:“我知宸兄也习画多年,但来此许久,却不曾见过宸兄的画作,不知宸兄可否让我一观?”
&ep;&ep;“这……”赵宸看了看面上显露少许好奇之色的陈寻,又看了看黄胜赵床上所摆放的画作,心中也不由得叹了一声。
&ep;&ep;虽然他于心对黄胜赵的画作,有所瞧不上,但无可否认的是,对方的画技确实在他这笨鸟之上。
&ep;&ep;他的画,委实是人看人嫌,人见人笑,是以虽暗暗感谢陈寻欲提携自己,但于面上赵宸还是不由得升起了少许羞愧尴尬之色。
&ep;&ep;继而低声道:“小弟画作,委实称不得好,怕污了哥哥的眼。”赵宸委婉的拒绝了陈寻的提议。
&ep;&ep;但陈寻对此却挑了挑眉,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画作好与劣,不单单是看画者本身,还要看观者自身,宸兄未曾让我观画,又怎知自己没有天赋?”
&ep;&ep;“我江北诸多画师,都曾言我……”赵宸面色讪讪,迟疑地说着,只是这话没说完,陈寻便笑着摇摇头,打断了赵宸。
&ep;&ep;“他们是他,我是我,何况他们是画圣吗?”
&ep;&ep;“难道赵兄更愿听一普通画师讲理,而不愿听我这画圣之言?”
&ep;&ep;赵宸闻言,猛地抬头起了头。
&ep;&ep;面前少年容貌俊秀,着一身月白,系环颈之玉,站立于阳光之下,真真恍若神人也。
&ep;&ep;赵宸看着他,耳边回荡着对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嚣张的话,但那么猖狂,那么傲慢的话,却让赵宸生不起半分不适与厌烦,反倒觉得合理至极。
&ep;&ep;同时更是让他在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期盼,要是自己真的有天赋呢!
&ep;&ep;江北画师再有名,又怎抵得过五幅传世惊天下的画圣。
&ep;&ep;所以在沉默须臾,赵宸也忙朝陈寻抱拳一礼,恭声道:“那便请陈兄,替我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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