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蛮人铁骑踏破北疆燕阳城,烧杀抢掠,不留活口。
&ep;&ep;她眼睁睁看着阿娘为了护她,被一柄长刀贯穿小腹,倒在她面前。
&ep;&ep;她哭嚎,她挣扎,她声嘶力竭,她无能为力。
&ep;&ep;因她不过是个平民。
&ep;&ep;再普通不过的平民。
&ep;&ep;她救不了战死北境的阿父,救不了阿娘,也救不了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燕阳城。
&ep;&ep;而此后她才知道,燕阳是被迫牺牲的。
&ep;&ep;只因朝中党争频繁,内政混乱,让蛮人钻了缝隙。蛮人长驱直下攻至邺京城外,那些一个个声称为大邺考虑的臣子们没了辙,心急火燎之中,想出了一个让蛮人退兵的法子:割让北疆第二大城池,燕阳。
&ep;&ep;他们当然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身居高位。
&ep;&ep;可是燕阳城——那个曾因边贸繁盛一时,曾经民风开放、万人向往的燕阳城,已经没了。
&ep;&ep;如今十一年过去,北疆再度陷入僵局,可邺京却有许多官员认为,蛮人仅仅是犯边,绝不可能打到邺京城下。甚至于今日,人们再也不会去提燕阳城,遑论为燕阳报仇雪恨。
&ep;&ep;三千人的性命,连个水花都不曾留下。
&ep;&ep;......她怎能甘心?
&ep;&ep;她逼着自己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夺回燕阳,夺回属于燕阳百姓的一切。
&ep;&ep;“但是怕有什么用呢。”
&ep;&ep;黎云书恢复了情绪,“总要去面对的。”
&ep;&ep;“当年蛮人屠城燕阳,我也怕过。”
&ep;&ep;“我抓着带血的刀,逼着自己站在阿娘身前,同蛮人对峙。”
&ep;&ep;“我那时不过六岁,自然不是蛮人的对手,他有意挑衅我,拿我当玩物,可我还是反抗了。”
&ep;&ep;“我想,能拖一刻是一刻,若是当真要死在这个地方,也要让蛮子身上带上伤,有价值地死。”
&ep;&ep;“然后……”她顿了顿,“五殿下派人来了。”
&ep;&ep;她忘不了那一瞬间。
&ep;&ep;因她用刀划破了蛮人臂膀,彻底激怒了蛮人。她被蛮人卡住脖子,如小狗崽一般摔来摔去,浑身都沾满了血。
&ep;&ep;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一柄□□破空而入,将蛮人钉死在地上。
&ep;&ep;那支银甲红衣的队伍从天而降,逆着满城火光出现在她面前。火焰烧灼的明红,将他们的银盔照亮,如天神一般。
&ep;&ep;她不知这是谁的队伍,只在他们临行前的那晚,无意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依二殿下的计策,本就是弃燕阳保关州。若非五殿下以性命相逼,让我们来救燕阳百姓,今日燕阳怕是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ep;&ep;......是五殿下救了她。
&ep;&ep;自此,“五殿下”三字犹如烙铁一般,烙在她内心最深处。
&ep;&ep;她逼着自己强大,逼着自己步入朝廷。她要扫清那些酒囊饭袋,要逼退蛮人,要让燕阳的悲剧再也不会重演。
&ep;&ep;以及......对当年那救下自己的五殿下亲口言谢。
&ep;&ep;可过了许久才知,那大邺五皇子半岁便夭折在了宫中,压根不可能是救她之人。
&ep;&ep;她不信。
&ep;&ep;纵是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她也不信。
&ep;&ep;回忆如潮水涌入脑中,她知是自己想多了,缓缓收敛起情绪,“走罢,早些回家休息。”
&ep;&ep;可刚刚拐进离花音楼不远的巷弄中时,就听黎子序声音骤然一紧。
&ep;&ep;“阿姐小心!”
&ep;&ep;她脚步一滞,倏而回身。
&ep;&ep;正对上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ep;&ep;第3章.报复你说你们运气怎么这么差,刚好被……
&ep;&ep;黎云书吸了口冷气。
&ep;&ep;花音楼,是关州夜间巡查最松的地方。
&ep;&ep;身后是蒙面黑衣人,步伐沉稳,显然是练家子。
&ep;&ep;面前的路又被杂物拦成死路。
&ep;&ep;怕是躲不过了。
&ep;&ep;黎子序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长棍,挡在她身前。
&ep;&ep;他哪里学过功夫,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ep;&ep;那些黑衣人瞧着她,如瞧着走投无路的兔子,连话里都带着放浪。
&ep;&ep;“倒是有几分姿色。”一人舔着唇道。
&ep;&ep;“就是太细瘦了些,玩狠了怕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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