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兰花,雅致矣,贫道觉得可惜,便拾了回来,若有一日失主忆起这伞,也好有个寻的去处。”
&ep;&ep;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没作声,不为别的,只因这伞是季卿语的。
&ep;&ep;准确来说,是季卿语借给旁人的。
&ep;&ep;昨日,季卿语在寺门前等信,却眺寺下石阶远处乌泱一片,看了好一会儿才估摸出大抵是城中哪户官宦子弟,还颇有孝心,竟背着家中长辈徒步上山祈福。
&ep;&ep;九华山连日大雨,那会儿也是刚歇未久,山间树多风大,风一起,树上刮落的尽是雨水败叶。季卿语思忖一二,让菱书取了把伞,给人送去,莫教老人家冻着。
&ep;&ep;她在寺中清闲,那伞面还是亲手画的。
&ep;&ep;但可惜她好心送伞,人家却没这般好意,借了伞不亲自还不说,还随手扔在寺外,今日又是大雨,好险叫风吹跑了去。
&ep;&ep;往阶下走时,菱书面上挂着不满:“也不知是哪家公子,竟这般不知情知趣,他若有意,略打听便该知是小姐在此抄佛理经,宜州多少官绅才子等着一睹姑娘红颜,偏那小子得了便宜却不懂珍惜!”
&ep;&ep;季卿语看她皱面,也不知像了谁,柔声以慰:“他若想见我,我未必能见他,借伞不过举手之劳,也并未想着凭借还之意演那才子佳人话本里的戏码。如今我以待罪之身在此悔过,还是鲜叫人知道为好。”
&ep;&ep;提起旧事,菱书泄了气,瞧见候在阶下的车马和容管事,倏然把那无趣公子忘在了脑后。
&ep;&ep;容管事遥遥望见那抹青绿人影,早早拍了衣裳,整顿仪容,待人走近,热络上前恭敬问好:“二小姐。”
&ep;&ep;“容叔。”
&ep;&ep;说话间,季卿语先瞧了眼菱角。她有两个丫鬟,一个菱书,一个菱角,菱书稳重,菱角活泼,只不过当初她上严明寺是为悔过,不好多带丫鬟,菱角便留在了府中。
&ep;&ep;目光对上,菱角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挽了车帘,季卿语知她这是有话,便先上了马车。
&ep;&ep;“家中可都安好?”
&ep;&ep;“一切都好。”这话依旧是容叔答的,他是季父身边的管事,半年不见,对她说话如旧客气,“就是夫人想您的紧,不时便要同三公子提起。”
&ep;&ep;“娘的身子如何?”
&ep;&ep;“夫人也都好,前几日还同梁夫人一同打双陆呢。”眼看是聊得热络了,容叔话里沾了七分笑。
&ep;&ep;却见季卿语进了车厢,没声了。
&ep;&ep;容叔也不恼,抹了把脸,偷琢磨着府里这二小姐,只觉得比起半年前愈发端庄文秀——
&ep;&ep;二小姐本就是宜州顶出众的人物,年近豆蔻,便已初见姝色无双,如今在严明寺抄了半年佛经,素裙寡饰也教人移不开眼,眼波流转着的淡淡风光,都是能叫人品味许久的脾气,气若幽兰,华容婀娜,整个人多了股清清冷冷的仙气。
&ep;&ep;他暗自品味了一番,想着老爷筹划的那事,心里五味杂陈,借着支使车夫好生驾马的功夫,才稳住心绪,最后道:“夫人老早便吩咐老奴来接您,还命厨房烧了您爱吃的菜,怕是现在已经在府门外等着了,就等您一下车,便把您往双栖院带。”
&ep;&ep;车马动身,车轮碾过山道,与小石细砾摩梭作响。
&ep;&ep;菱角借着声响低语:“小姐终于回来了。”
&ep;&ep;“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ep;&ep;“……奴婢也不知,只觉得怪得很。”菱角喃喃皱眉,“前些日老爷从扬州回来后便一副高兴模样,给咱们院里送了好些上等细绫,昨儿同武推官一道吃了酒,转头便吩咐人把您从寺里接回来,这可是夫人求了老爷大半年都没见松口的事儿!这段时日,老爷日日红光满面,听人提起年前那事也不恼,眼看像是不计较了……”
&ep;&ep;年前那事说来话长。
&ep;&ep;那时,季卿语刚过二九,正是议亲的年纪。东池初会,柳腰芙蓉,她相貌出众,又有才名,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将季家门槛都踏破了。
&ep;&ep;官绅才俊见了不少,诗会游园参加了许多,一番折腾到最后,季父挑中了知府魏大人的二公子魏轩。
&ep;&ep;几场酒席连着簪花宴,季父暗暗表了意,魏家似乎领了情,本该到两家儿女三五七言入相思,长相思兮长相忆的时候,季卿语出了岔子——
&ep;&ep;季卿语并非对魏轩不满意,只她刚巧与布政使司右参政江家的长女江莺有旧,又听闻江姑娘心仪魏轩,便使了些手段,把亲事辞了。
&ep;&ep;说来,季家在江南也是有名的钟鸣鼎食人家,诗书簪缨之族,祖上出过一位太傅,两位祭酒,还有一位大诗人,族中子弟更是不乏进士举人,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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