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乐女姿态不雅,技艺不佳,只不过胜在声乐中富有真情倒可抵消一二。”
&ep;&ep;他点评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ep;&ep;金枝只当他在放屁。
&ep;&ep;**
&ep;&ep;或许是朔绛的声音大了些,乐女转过眼神扫视台下,无意间与他们相碰。
&ep;&ep;她登时神色慌乱起来,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ep;&ep;直到不远处的主管探过严厉的目光她才慌乱赔笑,重新调整乐谱。
&ep;&ep;琵琶声重又响起。
&ep;&ep;金枝骂他:“谁让你瞎捣乱!”
&ep;&ep;朔绛满腹委屈。
&ep;&ep;汴京城里都说“曲有误世子顾”,拿三国时周郎的典故套在他身上,
&ep;&ep;说得便是他能闻声听音,在乐上的造诣一流。
&ep;&ep;他昂起脖子要跟金枝掰扯清楚: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乐理大家!
&ep;&ep;“《礼记·乐记》中有云:乐者,天地之和也,所谓奏乐讲究天地合一,天人合一……”
&ep;&ep;他引经据典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ep;&ep;好容易才说完,侧耳等着金枝的称赞。
&ep;&ep;可金枝不过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ep;&ep;朔绛生气:“你知道汴京城有多少乐师歌女想被我点评一二吗?”
&ep;&ep;上回右相请我评说他爱妾抚琴之技我都懒得去!
&ep;&ep;上回长公主府求我指点府里的乐女我压根儿都不理!
&ep;&ep;多少人求着我指点乐艺我都懒得看!
&ep;&ep;这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金枝无奈拿出荷包。
&ep;&ep;她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钱,叫他往西边的回廊下去许愿:“据说这样便可将一年的晦气尽数消去。“
&ep;&ep;朔绛不愿。
&ep;&ep;他家多少银子没有,相国寺年年的头柱香都是婆婆烧,他非得在众目睽睽下丢这个人?
&ep;&ep;见他不动,金枝换个说法:“听说能保佑未谋面的亲人平安顺昌呢。”
&ep;&ep;朔绛想起家里年迈的婆婆,心里一动便接过了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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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回廊处小沙弥接过银钱,笑逐颜开,将一笺写好的红纸递了过去:“香客有何心愿?”
&ep;&ep;朔绛瞄了一眼前头厚厚一叠红纸写满了心愿,多是“宜室宜家”、“诗礼传家”、“堆金积玉”之类的心愿。
&ep;&ep;他看不上沙弥写的字,便要来笔墨自己亲手书写。
&ep;&ep;当然是愿婆婆身体安康。
&ep;&ep;他一手颜体苍劲有力,游云惊龙一般飘逸灵动,惹得小沙弥啧啧称奇。
&ep;&ep;他接过红纸上写的心愿:“贫僧定会供奉在殿前。”
&ep;&ep;又问
&ep;&ep;“施主,您给的银钱有些多,还能写一副,还要写什么?”
&ep;&ep;嗯?
&ep;&ep;还写什么呢?
&ep;&ep;朔绛接过那红纸,
&ep;&ep;往人群中一瞧,
&ep;&ep;远远看不见那个眉飞色舞的老板娘,
&ep;&ep;他笑一笑,挥笔写下两句:
&ep;&ep;“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之财兮3。”
&ep;&ep;这是礼记·乐记提及的《南风歌》,讲的是盼望发财。定然适合金枝。
&ep;&ep;小沙弥凑过来看了一遍:“这是?看不懂呢。”
&ep;&ep;谁知朔绛闻言便将那红纸“哗啦”一声撕了。
&ep;&ep;转而又在红纸上郑重写下几个字:“招财进宝”。
&ep;&ep;小沙弥恍然大悟:“原来是求财!好嘞,我这就收起来。”
&ep;&ep;有信男信女将红绸带系在庙门口那棵老银杏树上,丝带萦绕,在东风里飘飘摇摇。
&ep;&ep;钟声悠悠扬扬响起,僧人们双手合十,唱起佛号。
&ep;&ep;满街的百姓都凑过去看热闹。
&ep;&ep;就连主管乐女们的乐官也少不得踱步那边去,多瞄上几眼。
&ep;&ep;金枝也装作被挤了过去,趁机从怀里掏出荷包塞到乐女怀里。
&ep;&ep;乐女手里拨弄琵琶,嘴里却急切道:“我都好。”
&ep;&ep;想了想,又说:“玉叶被调补进宫了。”
&ep;&ep;金枝也有许多话说,她盘算了一路:
&ep;&ep;“我也好。”
&ep;&ep;"我现在新卖老家的卤肉,赚了许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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