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杀意一扫而空,
&ep;&ep;转而轻声问:“枝枝怎么来了?”
&ep;&ep;和煦如春色。
&ep;&ep;“当然是为着来瞧你!”
&ep;&ep;金枝今天格外依赖朔绛。
&ep;&ep;朔绛笑:“我还有点事,枝枝先回去等我可好?”
&ep;&ep;金枝点头。
&ep;&ep;朔绛跟在她后头,他回去后将手搓洗得干干净净,
&ep;&ep;又换了衣裳,熏了会子香,
&ep;&ep;确保自己身上不沾染任何血腥味,才去寻金枝。
&ep;&ep;金枝今日里要好了很多。
&ep;&ep;她矢口不提昨天之事,只与朔绛东拉西扯。
&ep;&ep;她这么待自己是因为没有看到自己真实面目吧?
&ep;&ep;金枝心里自己应当是闯进肉铺的懵懂少年。
&ep;&ep;绝不是那个杀人如麻手浸鲜血的活阎罗吧?
&ep;&ep;她只杀了一人便如此惊恐煎熬,
&ep;&ep;倘若被她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杀了无数人呢?
&ep;&ep;朔绛心里像是浓稠的墨汁在涌动。
&ep;&ep;昭平适才所说一直在他心里萦绕。
&ep;&ep;朔绛心里思忖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我适才,在那殿里杀了昭平。”
&ep;&ep;“啊?!”金枝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瞪大了眼睛。
&ep;&ep;一瞬间朔绛便像堕入了无边深渊。
&ep;&ep;他又自暴自弃想:就应当让金枝看看真正的自己怎么凶神恶煞,怎么赶尽杀绝,如修罗般手上沾满血迹。
&ep;&ep;他心提了起来,已经等着最后的审判。
&ep;&ep;谁知金枝下一刻便一脸义愤填膺:
&ep;&ep;“她手里死去的那些宫娥内侍肯定很感激官家。”
&ep;&ep;“一定是她太过分了,官家这么好的君子,怎么会随便就杀人呢。”
&ep;&ep;“官家已经待她百般忍让了!她还要闹事!”
&ep;&ep;念叨来念叨去,好像朔绛一个手握重兵帝王会被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欺侮一样。
&ep;&ep;朔绛失笑。
&ep;&ep;金枝奇怪:“你笑什么?”
&ep;&ep;朔绛轻轻笑:“人都说心是偏的,我不信,我现在信了。”
&ep;&ep;金枝还要问,却被朔绛反手抱到了怀里。
&ep;&ep;他埋首在她颈弯,像是贪婪从她身上汲取着力量,
&ep;&ep;真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是罗刹,你也会觉得他最可怜最弱小。
&ep;&ep;**
&ep;&ep;朔绛山带金枝来了清易山上游玩,
&ep;&ep;清易山山清水秀风景秀丽,金枝目不暇接。
&ep;&ep;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ep;&ep;她在前殿烧香。
&ep;&ep;朔绛进了后殿,与高人交谈。
&ep;&ep;他一身玄色宽袍,毫无任何富贵气,满身的书卷气:
&ep;&ep;“先生,我此行来是为着一事:可否将一人的罪业背到自己头上?”
&ep;&ep;那位高人眼皮抬起:“弑父是五无间业之罪,是大罪,应堕恶道。”
&ep;&ep;他似乎知道朔绛要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