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汉子的脸更阴沉,
&ep;&ep;朔绛疑心他从汉子眼里看到了一丝杀气。
&ep;&ep;他提起蒲扇大的手掌往朔绛右肩一拍:“怎么样,兄弟?何时讨教讨教?”
&ep;&ep;嗯?
&ep;&ep;朔绛一头雾水。
&ep;&ep;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金枝出来了。
&ep;&ep;看见向晚戟大喜:“你怎的来了?”又拿板凳招呼他做又使唤朔绛倒水。
&ep;&ep;“不用了。”汉子气场渐冷,“今日宰杀漏了你家一头羊,特意给你送来。没想到——”
&ep;&ep;他瞥了一眼朔绛:“不曾想你家里有别人。”
&ep;&ep;那目光又寒又凉,朔绛打了个冷战。
&ep;&ep;金枝“哦”了一声:“不是别人,这是我弟弟金条。快,金条叫戟哥!”
&ep;&ep;“戟哥。”朔绛看了看悬挂在他腰间的短刀,叫得利索。
&ep;&ep;汉子脸上寒冰烟消云散,再一瞥见屋檐下的被褥。
&ep;&ep;不好意思站起来要走:“我忽然想起有事,羊送过来我也要走了。”
&ep;&ep;金枝嗯了一声,又狐疑:“适才我出来看你在拍我弟弟,没事吧?”
&ep;&ep;“没事没事,”向晚戟伸出手示好地摸摸朔绛右肩,“我适才,是想跟弟弟打招呼。”
&ep;&ep;朔绛:?
&ep;&ep;向晚戟逃也似出了院门。
&ep;&ep;留下两个一头雾水的人。
&ep;&ep;良久朔绛才问:“那个向晚戟莫不是对你有意吧?”
&ep;&ep;金枝被蛇咬一般跳了起来:“你莫胡说!我可守着望门寡!”
&ep;&ep;“咩咩咩!”
&ep;&ep;还是怀里羊羔叫声提醒了两人。
&ep;&ep;朔绛低头一看,这不正是他套住的那头羊吗?
&ep;&ep;金枝打着哈欠:“大后天屠宰时带上一并杀了就是。”
&ep;&ep;羊羔雪白绒毛卷曲,黑眼珠清澈见底。
&ep;&ep;朔绛一时不忍心:“要不养着吧。”
&ep;&ep;“养着?”金枝瞥他一眼,“小羊羔子肉嫩价贵,养成大羊可就不值这个价了。”
&ep;&ep;“可是,万物有灵,羊羔亦是灵物。”
&ep;&ep;“呵,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吃羊肉。”
&ep;&ep;“养着玩不行吗?”
&ep;&ep;“不行!”
&ep;&ep;金枝斩钉截铁。
&ep;&ep;朔绛软磨硬泡都无法让她改变主意。
&ep;&ep;金枝换个说法:“家里还养着两只鸭呢,我还要照料铺子,你要做香团,谁喂它?再说了,汴京城里哪来的草?”
&ep;&ep;这些都不是问题,朔绛拍胸膛:“我来!”
&ep;&ep;金枝不理他,转身回房补觉。
&ep;&ep;小羊似乎饿了,一直“咩咩咩”叫个不停。
&ep;&ep;院里杂草遍布倒成了天然的口粮,朔绛灵机一动,在杂物间寻了柄镰刀割草。
&ep;&ep;他没有用过镰刀,笨手笨脚挥舞过去——
&ep;&ep;青草一弯腰,毫发无伤。
&ep;&ep;朔绛不气馁,他眼珠子转转,左手揪住青草尖固定右手挥镰——
&ep;&ep;“哎呀!”
&ep;&ep;锋利的镰刃割伤了他的左手背。
&ep;&ep;血流如注。
&ep;&ep;“你这人还让不让我睡觉啊?!”
&ep;&ep;金枝凶狠冲出来。
&ep;&ep;可看到的是朔绛捂着手背,痛得直抽冷气。
&ep;&ep;她吓了一跳。
&ep;&ep;再看朔绛手背上流下鲜红血液,镰刀扔在一旁。
&ep;&ep;金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ep;&ep;她转身冲到了正房,将神坛上的香炉拿下来,捧出香炉灰就往朔绛伤口上敷。
&ep;&ep;朔绛吓得躲闪:“别污了伤口!”
&ep;&ep;金枝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你懂屁,香炉灰止血。”
&ep;&ep;果然伤口不再流血,绵软的香灰竟然还有镇痛的作用,疼痛也没那么凛冽了。
&ep;&ep;金枝摇摇头:“你不会割草还逞什么能?”
&ep;&ep;朔绛理直气壮:“我喂羊啊!”
&ep;&ep;“家里那点草哪里够羊吃得?”金枝嗤笑。
&ep;&ep;两人说话间羊羔已走了过来,似乎真的有灵,蹭到了金枝腿前,歪着头在她腿上蹭啊蹭。
&ep;&ep;金枝叹口气:“我去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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