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朔绛一顿,随后问:“若是弑杀的这个父亲作恶多端,也不可减轻罪行么?”
&ep;&ep;高人不答。
&ep;&ep;朔绛笑:“既然您知道我的来历朕便不瞒着了,朕此行要写一份替业文牒供在佛前,背负一人的罪孽。”
&ep;&ep;高人淡淡道:“官家,这事可经不得说嘴。”
&ep;&ep;“无妨。”朔绛的眼中一派清明,“只要那人生生世世平安喜乐便是。”
&ep;&ep;换我为她在地狱业火中煎熬,岁岁年年亦能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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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出来后金枝还在遗憾:“这里风景真好,若能再多待几天就好了。”
&ep;&ep;朔绛温和笑:“枝枝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进京成婚?”
&ep;&ep;他神色有些郑重,似乎适才做了什么大事。
&ep;&ep;朔绛沉静立在堂前。
&ep;&ep;松柏之影从他额角照过,
&ep;&ep;春天清风从他衣角拂过,
&ep;&ep;他亦如一棵参天松柏,平静而坦然。
&ep;&ep;那感觉让金枝有些疑惑,
&ep;&ep;问他:“是不是我刚才太吵了让你不开心了?”
&ep;&ep;朔绛看着她的眼睛,轻笑起来。
&ep;&ep;他一脸宠溺:“怎么会?”
&ep;&ep;他陪着金枝下了山。
&ep;&ep;下山时游飞尘终于鼓足勇气上前:“官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ep;&ep;朔绛颔首,与他来到一侧。
&ep;&ep;“官家,金枝当着诸人的面斩杀福王,一方面是为了他,一面是为了您……”
&ep;&ep;游飞尘迟疑再三,还是将这话说出来。
&ep;&ep;明明这话与他的仕途无关,他却还能在儿时情谊上帮金枝。
&ep;&ep;或许这话能导致他此生晋升无望,他还是为了金枝说出口了。
&ep;&ep;朔绛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ep;&ep;“为何?”他问。
&ep;&ep;游飞尘不安吞咽一下:“其实兄弟里有不少人当初投靠您就是因着与哀帝有深仇大恨。”
&ep;&ep;当初传言出金枝是福王女儿时许多将领出言反对便是这个缘故。
&ep;&ep;他们手里各个都有哀帝血脉的血债,
&ep;&ep;若是一朝金枝得势,她与她的儿子会不会绕过当初那些将领?
&ep;&ep;“兄弟们躁动不安,人人自危,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起了哗变……”
&ep;&ep;这事在历史上又不是没有。
&ep;&ep;“可枝娘能出手杀福王……”
&ep;&ep;“也让他们心从此踏实了,安心为官家效力。”
&ep;&ep;金枝亲手杀死了福王便说明她不是福王的女儿。
&ep;&ep;毕竟没有人会弑父。
&ep;&ep;这样将士们便不再躁动,原先那些不安尽数消散,
&ep;&ep;朔绛江山可稳。
&ep;&ep;“可……”游飞尘眼中有一丝痛惜,“我想官家也肯定知道,福王是……”
&ep;&ep;福王明明就是金枝的父亲。
&ep;&ep;金枝亲手杀了他便是弑父。
&ep;&ep;佛教里说过五不救罪,要堕无间地狱。
&ep;&ep;金枝为了官家的江山坐稳甚至不惜背负上弑父的罪行。
&ep;&ep;他没有说下去,语调中已经有了一丝悲恸:
&ep;&ep;“枝娘待官家这般情深义重,还请官家日后有厌弃之时能想起她为官家所背负的重压……”
&ep;&ep;民间传说,弑父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重罪,
&ep;&ep;或许生生世世灵魂都不得解脱。
&ep;&ep;游飞尘和朔绛都是杀人无数的人,
&ep;&ep;也因此更知道背负一条生命在手里对当事人而言有多沉重。
&ep;&ep;朔绛淡淡:“最后那一剑不是她,是朕刺的。”
&ep;&ep;“官家?”游飞尘愕然抬起头。
&ep;&ep;他们都知道真相,金枝那一剑已然是致命伤。
&ep;&ep;朔绛笑。
&ep;&ep;唇角罕有带了一丝森然:“朕适才在山上下了替业文牒,将这一笔罪孽背在了身上,便是真要下地狱,这罪孽便由朕来替枝枝扛。”
&ep;&ep;只要她能自在快乐活着。
&ep;&ep;游飞尘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ep;&ep;这种文牒相当于一份自愿的顶罪书。
&ep;&ep;也就是说:
&ep;&ep;若真有地府,真有业火惩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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