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容氏的脸色越发不好,像是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一般。
&ep;&ep;“她还是那样病着,并不方便见人。等她下次好些,我再带她去瞧你。”
&ep;&ep;“那堂姐手背上的伤……”
&ep;&ep;“已经结痂了,周大夫说他也没法子,只能看看后头能不能寻摸到祛疤的良药。”
&ep;&ep;容氏这便还是不让她跟江灵曦见面了。
&ep;&ep;不过既已知晓她是烫伤,且已经结痂,没有再起炎症,江月心中就已经有了成算。
&ep;&ep;加上容氏话里也透漏江灵曦的烫伤是周大夫瞧的,一会儿她正好要去找周大夫抓药,多问几句,回去也就能调配祛疤的药膏了。
&ep;&ep;后头只把药膏送来,江灵曦用了,去除疤痕,也就算是了结原身的一桩心愿了。
&ep;&ep;当然若是江灵曦不用,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医者也不可能强迫病患相信自己。
&ep;&ep;江月便也没再多言,把礼单简单扫过一眼,确认过后便领着宝画告辞了。
&ep;&ep;容氏亲自相送,快到门口的时候,江月便也提到:“前头刚想告知大伯母,我不是要和宋玉书完婚,而是准备退亲。这才特特来取这礼单。”
&ep;&ep;容氏听完倒是真的吃惊,“你这亲事是你父亲在时就定好的,怎么……”
&ep;&ep;她作为官眷,江大老爷的贤内助,人情方便自然也是练达的。
&ep;&ep;因此她刚问到这处,便反应过来道:“可是那秦氏上门了?”
&ep;&ep;江月颔首,“那宋家伯母亲自登门,张口便是要把商定好的入赘改为出嫁。我母亲不允,她更是口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那起子恶言,气的我母亲直抹眼泪,所以这亲事便只好作罢。”
&ep;&ep;容氏并没有以长辈的身份说教什么,只道:“看你经历了一些事儿,成长的越发有主见了,既是那秦氏不知好歹,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便也不必屈就他家。只一点我得提醒你,若是你退了这桩亲,怕是族中很多人就该往你家去了……”
&ep;&ep;二房现在的那点家产和江老太爷传下来的那家小饭馆,他们大房是看不上,更也不屑去做那等蝇营狗苟的事儿的。
&ep;&ep;但皇帝尚有三门穷亲戚,江家还有旁的族亲,自然也有辈分高、家境差、心思不正的。
&ep;&ep;到时候抬出宗族礼法,甚至本朝律法,再用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即便是江大老爷这做伯父的,也不好说什么。
&ep;&ep;江月点头说省得,容氏也正好把她送到门口了,只说过两日到了县学休沐,宋玉书回家的时候,让江大老爷也回村里一趟,两家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把事儿说清楚。
&ep;&ep;送走她们主仆二人后,容氏脸上故作镇定的神情再也伪装不住,快步就往后罩房去。
&ep;&ep;后罩房是江灵曦的住处,安静清幽,光线有些不佳,日间须得门户打开,才能让日头照进去。
&ep;&ep;但此时的后罩房中,不只门窗紧闭,窗户上更是钉上了许多木板。
&ep;&ep;好好的一个女儿家闺房,此时显得竟有几分阴森。
&ep;&ep;后罩房外只一个耳聋眼花的老仆妇守着,让容氏进去后,便又把大门从外头关上。
&ep;&ep;而此时的江灵曦,则趴伏在桌案前呜咽哭泣。
&ep;&ep;她比江月年长两岁,十八岁的年纪本该如花一般鲜妍。
&ep;&ep;但此时的她却是面颊消瘦,脸色惨白,好似生气都叫人夺走了一般。
&ep;&ep;容氏心疼得肝肠寸断,立时劝慰道:“我的儿,快别哭了,莫要哭坏了身子。”
&ep;&ep;说着便上前为她拭泪。
&ep;&ep;江灵曦趴到母亲怀里许久才恢复了平静,带着哭腔问道:“阿月走了?”
&ep;&ep;容氏应道:“是,她来取宋家的礼单,我还当是她要准备和宋玉书完婚。没想到是那秦氏见你叔父去了,便翻遍不认人,闹上门去,两家这是要退亲了。”
&ep;&ep;“从前就知道宋师兄那阿母厉害,担心她苛待阿月。只如父亲所说,阿月家是招赘,又不是出嫁。婆母厉害些也不妨事,左右不住在一起。如今叔父尸骨未寒,那宋夫人委实是……这般也好。退了这桩,咱们再为阿月……”说到这儿,江灵曦猛的止住话头,又痛呼:“娘,我头疼!我头好疼!”
&ep;&ep;江灵曦的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口中呼痛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最后变成江月方才听到的那种尖叫声。
&ep;&ep;容氏心疼得直抽气,连忙喂给她好些安神的药丸,方才让她逐渐安静下来,渐渐睡了过去。
&ep;&ep;等到天黑时分,大老爷江河从外头回了来,进门的时候照旧询问门房有没有人来拜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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