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正是柳若嵋的奶母,前来刺探这“沽酒西施”。
&ep;&ep;青娥招待了她两句,听她问:“你是几时搬来的?”
&ep;&ep;“有阵子了。”青娥笑盈盈,发觉这姑婆只怕不是来买酒的,端起些架势,“大嫂子怎的打从进门便盯着我瞧?你认得我?”
&ep;&ep;那姑婆轻蔑地笑,“我不认得你。”她四下看看,不大看得上眼,“把你这儿最好的酒拿出来,我要一坛,你抱上随我来。”
&ep;&ep;青娥先报上价,“一坛五两,送货上门再加十文。”
&ep;&ep;姑婆还当什么事,摸了五两银子拍在桌上,“你先送来,十文钱少不了你。”
&ep;&ep;那酒坛子不高,也到青娥膝盖,她到后院拖了板车出来,将酒坛放上板车,轻轻松松锁上门板跟那姑婆去送酒。
&ep;&ep;以为要走去哪里,绕半圈竟在冯府正门口停下,青娥面上瞧不出什么,心里却随着门内紧迫的鼓点猛跳,她似乎见那婆子朝自己讥讽冷笑,满脑只剩一个念头——
&ep;&ep;别是自己行骗的事被人识破了!
&ep;&ep;青娥抱起酒坛子,正想利落地把酒交给门房小厮,掸掸屁股走人,却被那姑婆喊住,“哪儿去?抱着坛子随我送进来,这十文钱还能让你就这么挣了?”
&ep;&ep;青娥一脑门子官司,浑浑噩噩抱着酒坛跟进去,沿路气派别致的门脸都成了一张张要吃她的血盆大口,到地方抬眼却只瞧见一位娇小姐坐在暖阁。
&ep;&ep;这小姐应当不是冯家人,冯府的人青娥都远远见过,冯家只有一位二小姐,年纪比青娥还大两岁,眼前这位充其量是个青稚的小姑娘。
&ep;&ep;那娇小姐便是柳若嵋,她刚到冯府便瞧见了角门那一幕,没有声张,只称腹痛在暖阁小坐。
&ep;&ep;恰逢此时董夫人带着冯俊成道暖阁来迎她,就见到青娥孤立无援垂手站在厅里,眼睛不住往周遭打探。
&ep;&ep;活像只迷途的鹿,被猎人围困。
&ep;&ep;董夫人没见过青娥,上前来将她看了看,兀自朝柳若嵋走过去,“若嵋来了,你娘怎的又犯起头风,说好今日和你一道来的,又只让你独自赴宴。你嫂嫂呢?她也不和你一道来?”
&ep;&ep;柳若嵋福了福身,“嫂嫂在路上,过会儿就到了。”
&ep;&ep;董夫人和柳若嵋十分亲近,问起话来也热切,“可好受些了?肚子还疼不疼?怎得不先来见过我,我也好叫人带你到后面躺一躺。”话毕,她总算伸手指向青娥,“这又是哪位?”
&ep;&ep;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落在了青娥身上。
&ep;&ep;青娥看见冯俊成,直装没看见,低头绞手,落在他眼里越发可怜无助,却也想不通她为何在此。
&ep;&ep;“这是巷子口卖酒的一位大嫂。”那姑婆站出来给柳若嵋当嘴,“小姐只道少爷生辰,不晓得今日堂亲戚一家也在,未能准备什么,便叫我到巷口酒铺抱了坛好酒来。”
&ep;&ep;听到这儿青娥松口气,腰杆都直起来半分,抬眼喜出望外,带着几分殷切,“成小爷生辰吉祥,我就说大清早的只听得墙里热闹非凡,原来今日贵府在给成小爷做生日。”
&ep;&ep;柳若嵋听她开言,再度将她细看一遍,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ep;&ep;“回小姐的话,我叫青娥,丈夫是隆兴庄的荷官,姓赵。”
&ep;&ep;柳若嵋这才发觉她湘色的巾帼下挽着妇人髻,心也咽回了肚子里。只听王斑说此女貌美,没成想是个成过婚的妇人。
&ep;&ep;也是,哪个好人家的黄花女子会开设酒铺抛头露面,自己情急之下乱了方寸,没能想到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ep;&ep;董妇人坐镇家宅耳听八方,自晓得家门口有一貌美如花的沽酒女,却不知她丈夫做得这个行当,皱起眉不大高兴的样子,“你丈夫在赌坊里做?”
&ep;&ep;青娥颔首,一缕青丝自巾帼滑下,荡在脸侧。
&ep;&ep;董夫人颇感嗤之以鼻,浅摇了摇头,“难怪前段日子门前乱遭得慌,总有些不干不净的人在这附近瞎晃。”
&ep;&ep;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从前是绝没有的。”
&ep;&ep;言外之意无非是青娥一家搬来,才使得这周遭变得乌烟瘴气。
&ep;&ep;但她说的未必是赵琪找地痞登门滋事那次,应当是在说那些为看青娥,在那附近晃悠的闲杂人等。
&ep;&ep;冯俊成却无暇品读董夫人的弦外之音,多日不见她,此刻她就在眼前,只是比上回见面消瘦了些,都是他的不好,分明一墙之隔,却不能护她周全,今朝也要在母亲面前低声下气地受罪。
&ep;&ep;董夫人见冯俊成打从进门便不算热情,朝他点点下巴,“俊成,也不问问你若嵋妹妹可好些了。人家念着你,还为你表叔一家备了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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