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四年来，姜昀祺没有做过一个噩梦，更别说是这样惨烈的噩梦。

&ep;&ep;裴辙就着姜昀祺伸手姿势，搂人进怀。

&ep;&ep;门外宋姨听到声响也急急跟进来，“怎么了这是？这么喘！犯病了？体检不还好好的？”

&ep;&ep;裴辙皱眉，伸手一摸，睡衣都汗透了。干脆把人从被窝捞出来坐自己怀里，裴辙轻拍姜昀祺后背，对宋姨道：“没事，做梦了。”

&ep;&ep;姜昀祺呜咽着搂住裴辙，尽全力把自己往裴辙怀里缩。

&ep;&ep;宋姨去摸姜昀祺额头，全是冷汗，“待会擦擦汗换身衣服，这样非得感冒”。

&ep;&ep;裴辙点头，“我来吧”。

&ep;&ep;洗澡的时候神志才有些清醒。

&ep;&ep;姜昀祺打着哭嗝，迷迷瞪瞪睁眼望裴辙，眼里全是血丝。

&ep;&ep;水温稍高，姜昀祺脸全红了。

&ep;&ep;“还好吗？”透过水雾，裴辙靠近凝视姜昀祺，嗓音低柔。

&ep;&ep;姜昀祺说不出话。

&ep;&ep;梦里的场景他这辈子都难以承受。巨大的恐惧伴随着无法消抹的悲恸，如影随形，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ep;&ep;姜昀祺很害怕，下意识又去看自己的手，确认手里什么都没有。

&ep;&ep;姜昀祺手腕抖得厉害。

&ep;&ep;“怎么了？”裴辙伸手握住姜昀祺发抖的手腕。

&ep;&ep;姜昀祺灵魂出窍一样盯着裴辙握住自己的手背，不抖了，但还是不说话，过了会，眼泪又一滴滴往下掉。

&ep;&ep;掉在裴辙手背。比什么都要烫。

&ep;&ep;裴辙叹息，另一只手抚摸姜昀祺头发，细致安稳：“昀祺，不要怕。”

&ep;&ep;“裴哥在。”

&ep;&ep;三个字像是刺激到了最初的那根神经，姜昀祺抬头，眼眶里全是泪，眼睛又红了些，张口嘶哑：“裴哥……”

&ep;&ep;眼前的平和似乎是假的。

&ep;&ep;在最脉脉的温情下，流淌着不为人知的最炙热的毒浆。

&ep;&ep;“我在。”裴辙没有犹豫地应他。

&ep;&ep;“裴哥……”

&ep;&ep;裴辙把人抱起来，拿过一旁浴巾将湿淋淋的姜昀祺从头裹到脚，“裴哥在，不怕”。

&ep;&ep;重又靠在裴辙怀里的姜昀祺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一遍遍念着裴辙的名字。裴辙也一遍遍回他，擦干净，又换了干燥的浴巾，裴辙把人抱回卧室。

&ep;&ep;姜昀祺搂着裴辙脖子不撒手，裴辙也由他，拉过被子给人盖好。

&ep;&ep;蓦地，姜昀祺不动了，倏忽间就连气息都微弱下来。

&ep;&ep;裴辙低头去看姜昀祺。

&ep;&ep;之前解开扣子的衬衣这会被蹭得往下，露出左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ep;&ep;姜昀祺一眨不眨，死死盯着裴辙胸口刀疤，神情有片刻的绝望。

&ep;&ep;眼泪再次积聚，这回顺着苍白脸颊冰凉淌下。

&ep;&ep;姜昀祺魔怔了一样喃喃，不成调的嗓音：“谁干的……谁干的……我要杀了他——”眼里红得几乎滴血。

&ep;&ep;眼前忽然一暗。

&ep;&ep;裴辙伸手捂住姜昀祺眼睛，嗓音就在耳边，气息骤然贴近。

&ep;&ep;“裴哥没事。”

&ep;&ep;“昀祺，闭上眼睛。”

&ep;&ep;整个人像是刹那跌落浩瀚深海，漫天海水静谧包裹，能够席卷一切、镇压所有惊涛骇浪的千钧之力，到了眼前，只剩温柔的抚摸。

&ep;&ep;睫毛在手心细细颤动，姜昀祺呼吸渐渐平稳。

&ep;&ep;不知道过去多久。

&ep;&ep;裴依然捂着姜昀祺眼睛。

&ep;&ep;“裴哥……”

&ep;&ep;“嗯。”

&ep;&ep;“不要走。”

&ep;&ep;“好。不走。”

&ep;&ep;第21章一晚售后

&ep;&ep;一小时后游况来了电话。

&ep;&ep;手机震动的声音没有吵醒姜昀祺。裴辙松开一只手的时候，姜昀祺小声哼了哼。

&ep;&ep;一场惊魂稍定，什么都没穿的身子裹在浴巾里，肩头和脊背更显单薄。整个人还是努力往裴辙怀里缩，侧脸温驯，贴在裴辙胸前，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张，落在裴辙颈项间的呼吸声很轻。

&ep;&ep;裴辙低下眼眸注视姜昀祺，一手接了电话，另一只手环过姜昀祺瘦削肩膀，拢住一边耳朵。

&ep;&ep;“裴司。”

&ep;&ep;“嗯。”裴辙没有移开目光，姜昀祺好像睡得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