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都山,元昊攻宋的前进基地。亦是如今,这位大白高国的兀卒的宫帐所在。
&ep;&ep;此刻,这位大白高国的兀卒,正站在一副地图前,看着自己此行确定的目标与猎物——宋庭沿边最肥的一个州——秦州的治所成纪县所在的地方。
&ep;&ep;“秦州南扼巴蜀,西控青唐银夏,若能下之,必可破宋庭、吐蕃之联盟!”元昊的战略意识还是很强的,至少在党项人里他是鹤立鸡群的那种人,几乎有着远超他所在的民族所能具备的眼界与见识,特别是对地缘正治、军事方面,元昊的战略意识,即使是在当代的地球,也没有几个人能比的上,他微微注视着自己面前那张模糊、粗糙,仅有一些山川河流与城市名字的地图,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比眼前地图更加立体、形象的山川河流、道路城寨:“更可反过来,将青唐吐蕃与宋庭隔离,迫使角厮罗称臣!”
&ep;&ep;“还能威胁宋庭巴蜀的安全,向下俯视其渭南平原!”
&ep;&ep;好处这么多,那么为什么之前,元昊一直不选此地为突破口,宁愿去泾原路、环庆路和宋庭的主力硬碰硬呢?
&ep;&ep;“可惜……”元昊深深的叹了口气:“秦州地势开阔,而且地处泾原路之后,若孤军深入,难免为宋庭泾原路而来的军队,断归途之路……”
&ep;&ep;这是秦州的地理决定的。
&ep;&ep;这个千年前,飞将军李广的故乡,在千年前就已适宜畜牧闻名,千年后依然是宋庭最重要的牧场。
&ep;&ep;开阔的地势,尤其适合宋庭的大兵团作战,不利于元昊手下小而精的部队展开。
&ep;&ep;而且,想要从西北,攻入秦州,自古以来,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ep;&ep;一是从秦州东部的仪州西南方向,自东向西,攻击宋庭在当地的重镇落水城,只有拿下落水城,才能打开通向秦州的钥匙。
&ep;&ep;另外一条路,则是旧年吐蕃人入寇的老路,从秦州以西的石门峡,走三都口,经安远寨、伏羌寨,攻击至秦州城下。
&ep;&ep;而元昊只要还有理智,就绝对不会选这条旧年吐蕃人入寇的老路。
&ep;&ep;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地势险要,堡垒众多,布防严密。
&ep;&ep;更因为,如今在这个方向的上方,居高临下存在着的是那位青唐吐蕃赞普。
&ep;&ep;角厮罗只要有机会,就绝不会放过在元昊背后插一刀的可能性。
&ep;&ep;所以,元昊事实上只能从仪州西南攻击前进,并啃下落水城,然后快速南下至成纪,赶在宋庭主力反应过来前,攻破成纪,带走俘虏和劫掠的财货。
&ep;&ep;若无人在侧翼牵制,哪怕一切顺利,元昊也最多只有十天的时间。
&ep;&ep;“所以……”元昊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大将野利荣仁:“荣仁,你必须给朕在泾原路,将宋庭的葛怀敏、任福,拖住起码十天!”
&ep;&ep;“还有遇乞,你从侧翼攻击麟州的军队,必须将宋庭环庆路以及永兴军的部队,给拖在麟州至少二十天!”
&ep;&ep;野利家的两兄弟听了,立刻就磕头拜道:“兀卒,您放心,臣等就是死,也不会令宋庭一个兵南下支援秦州!”
&ep;&ep;“很好!”元昊的眼神,从这两兄弟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他的亲信心腹杨守素身上:“杨令吏,荣仁和遇乞的辎重补给,就交给卿负责了……”
&ep;&ep;“卿要务必保证,不能让大军有半点短缺物资的可能!”
&ep;&ep;如今,宋庭已经是坚壁清野,将其沿边前线,寨堡防线以外的土地和村落全部化为灰烬。
&ep;&ep;元昊大军再也不能和过去一样,靠着以战养战来维持作战。
&ep;&ep;恰恰相反,他们还必须去面对那些坚固的宋朝边呰寨城,还得忍受那些被宋庭财帛所诱的藩部的骚扰。
&ep;&ep;处境大大不妙,每次出击,都必须预备粮草。
&ep;&ep;这对元昊的大白高国本就薄弱的财政,无疑是雪上加霜。
&ep;&ep;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搜刮国中的财富与粮食,来维持元昊大军的行动。
&ep;&ep;而这自然又引发了无数人的不满。
&ep;&ep;得亏元昊这些年来靠着屠杀与暴虐统治,打下来坚固的统治基础,不然,现在他恐怕已经无力进攻,不得不回头去镇压各部叛乱了。
&ep;&ep;“兀卒放心,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两位野利大王的军队,有短缺一粒米,请兀卒取臣头以谢天下!”杨守素马上跪下来保证。
&ep;&ep;他虽然是汉人,但因为出生和成长,都在元昊的治下,而且已经父子祖孙给元昊家效命三代人了。
&ep;&ep;所以,在杨守素心里,元昊才是他的主君和效忠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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