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个套着破黑布麻袋的小男孩,只比成年人的小腿高一点点,背着一个几乎跟他差不多高的小背篓,弓着小身子,从薄雾中摇摇晃晃走来。
&ep;&ep;青石板被露水润湿了,那小孩穿着一双沾满了黄泥,看不清形状,甚至露出一只脚趾头的鞋,就这样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ep;&ep;几个女卫生员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孩子了,一见他就十分心疼地招呼说:“锵锵!小锵锵!到阿姨这边来!阿姨有馒头给你吃!”
&ep;&ep;那小孩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只有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异乎寻常的清亮透彻,黑白分明。
&ep;&ep;他背着小背篓,快步跑了过来,一边用着稚嫩的小奶音说:“姨姨好!”
&ep;&ep;“锵锵真有礼貌,唉,真是,怎么就摊上那样一个姆妈……”、她们摇着头,有人进去拿水盆打水给小孩子擦脸,有人给他拿了一个白面馒头。
&ep;&ep;他刚咬了一口,耳朵尖突然动了动。
&ep;&ep;清澈的目光看向离他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疑惑地说:“姨姨,那边有人喊救命。”
&ep;&ep;几个女卫生员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小孩子身上,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ep;&ep;现在被这小男孩提醒了,才听见那边窝棚里传来有些虚弱的叫喊。
&ep;&ep;“咦?那个窝棚里有人?”一个女卫生员上前查看。
&ep;&ep;一个小战士窜出来说:“那是韩连长要关的人!”
&ep;&ep;那个女卫生员一甩大辫子,瞪他一眼说:“就算是俘虏,也不能把人家不当人啊!首长说了,不能虐待俘虏!”
&ep;&ep;那个小战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虐待啊,只是关在那里……”
&ep;&ep;正说着话,窝棚里面叫“救命”的声音大了一些,而且还能听出一些沙哑。
&ep;&ep;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一个卫生员侧耳听了一会儿,皱眉说:“好像是生病了,不能再关在里面了。至少得治好病。”
&ep;&ep;“生病了?不会吧?”那个小战士嘀咕着走过去,“昨天晚上看见还是好好的啊……”
&ep;&ep;他一边说,一边拿钥匙打开窝棚门上的铜锁。
&ep;&ep;窝棚的门一打开,姜宜凝叩门的胳膊就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
&ep;&ep;她趴在地上,身上的黄土布军装经过一夜稻草垫子的翻滚,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
&ep;&ep;乱糟糟的头发上沾着稻草,只是露出的两截胳膊赛雪欺霜的白,跟窝棚前面的黑土地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ep;&ep;她的嘴唇发白,双颊却是异样的潮红。
&ep;&ep;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卫生员赶紧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心地说:“发高烧了,还挺严重,得赶紧退烧,不然烧成傻子可就糟了。”
&ep;&ep;小战士吓了一跳:“不会吧?!只在窝棚睡了一晚上就发高烧?”
&ep;&ep;那几个卫生员白了他一眼,七手八脚把姜宜凝抱进窝棚,让她依然躺在稻草垫子上。
&ep;&ep;还有人回去拿烧酒,准备要给她擦身体物理降温。
&ep;&ep;姜宜凝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会针灸,发高烧给自己扎一针,五分钟就退烧,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ep;&ep;她现在这么虚弱,固然有一部分是高烧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ep;&ep;她还是昨天清晨离开酒店的时候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做早餐,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小时了,她滴水未进。
&ep;&ep;这几个女兵都背着画有红十字的背包,姜宜凝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没有见过她们,她猜她们应该是医疗人员。
&ep;&ep;姜宜凝拉住一个女卫生员的手,虚弱地说:“同志,能给我一碗米汤喝喝吗?我饿……”
&ep;&ep;她说的是北方话,这几个女卫生员也是从北方跟着部队南下的,听在耳朵里非常亲切。
&ep;&ep;一个瓜子脸的卫生员忙说:“我去看看有没有粥,其实你这个情况,喝小米粥最好了,可惜这里没有小米……”
&ep;&ep;她起身回村公所里找炊事班的战友要点吃的。
&ep;&ep;姜宜凝躺在稻草垫子上,接过一个女卫生员递过来的军用水壶,捧着就咕噜咕噜喝起水。
&ep;&ep;那水应该是烧开的,没有过滤,喝着还有股河水的腥气。
&ep;&ep;不过姜宜凝现在口渴得不行,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几乎喝了半个军用水壶的水。
&ep;&ep;半壶水下肚,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ep;&ep;虽然还是在发烧,但是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ep;&ep;姜宜凝把自己扔在稻草垫子脚那头的香奈儿挎包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