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三人为一体,早在七年前三人便相约立志,将来携手颠覆了这已然在走下坡路的大齐。如今大齐看着是繁盛,可不过也是外强中干,内里有万烨为首的世家左右朝政,外有戎狄,丹沙,阿耶汉等国虎视眈眈。
&ep;&ep;他们二人暗中辅佐李霁上位也不过是富贵险中求,可若不这么做,而是投入了三皇子四皇子的麾下,左不过将来汲汲营营,成了这官场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ep;&ep;李霁似是候了他多时,正左手执白子,复而落盘,右手执黑子,果决落定,一人下全棋,运筹帷幄,满盘算计。
&ep;&ep;“落子可无悔?”贺兰集瞧着这样的他,忽的有些陌生,其实他知道,李霁不简单,远远不止他看到的这般,他在下一盘大棋,棋盘看似是他和崔鹤唳,可难保他们不是他手里的棋子。
&ep;&ep;李霁没有回他,依旧在棋盘里厮杀。
&ep;&ep;“肃玠死了...”贺兰集复又说道。心中却是思忖着十七这个人有问题,而他又是肃玠的心腹,那么肃玠极有可能已经遇害。贺兰集觑着他,看他作何反应。
&ep;&ep;李霁执棋的手一顿,沉默了良久,看了一眼贺兰集,眸中凝着一团冰雾,“我知道。”
&ep;&ep;贺兰集怔神,似是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平静,他迅如疾风般的冲了上去,死死勒住李霁的衣襟,眼眸泛红,好似要与他厮杀起来,“你干的?”声音里满是愤懑与震惊。
&ep;&ep;他不信曾经意气风发,随风而歌的打马少年会变成这样,崔鹤唳才二十二岁,一个男人大好年华最开始的时候。
&ep;&ep;“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兰集忍不住质问,虽然心底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ep;&ep;“贺兰,他必须要死,谁也拦不住。”就凭他功高震主,凭他无法控制,更是凭他有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ep;&ep;这一刻的李霁冰冷得可怖,仿佛一尊绝美的雕塑,没有任何感情的定夺他人生死。
&ep;&ep;“可你不是说过,你的底气就是肃玠吗?”贺兰集神色复杂又凝重,他慢慢松开了手,脱了力似的坐在椅子里,成就大业的路上免不得同室操戈,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ep;&ep;“那是以前...”很久以前。
&ep;&ep;李霁紧紧锁着眉,又是一室沉默,良久之后,山间传来一阵怪异的鸟鸣,李霁这才抬眸,“要变天了,下山吧。”
&ep;&ep;这天夜里,容氏并没有回来,嘉让咬着苍白的嘴唇,看着崔鹤唳给她搜罗的话本子还有那一封家书。眼泪不知不觉便成串的落下来,洇湿了柔软的夏衫。
&ep;&ep;将军府派人去请爹娘来,此时人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所以眼下没有人能够在她身旁给她依靠,嘉让头一回这么难过,那时候知道自己会变成笼中的孤鸟之时,她也没这么难过,可是现在为什么觉得呼吸都好像被人扼住一般?
&ep;&ep;兰荇在一旁干着急,她看着主子护着肚子悲戚落泪的模样,心中一痛,“夫人,将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您可千万不要再哭了。”
&ep;&ep;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喧闹的声音,兰荇一喜,“应该是老爷夫人来了,奴婢出去看看。”
&ep;&ep;外头喧闹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嘉让心头一跳,预感到了不对劲,这时,一个外院伺候的小丫鬟哭着跑进来,喊到,“夫人,外头被锦衣卫围困住了。”
&ep;&ep;被锦衣卫围困?那便是...
&ep;&ep;嘉让顾不得去思考,腹中又一阵抽痛,好似下面涌了些粘腻的东西,令她本就苍白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府医一直在边上候着,也不知道曲神医什么时候能到。
&ep;&ep;这时,大门被一个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高大男人一把推开,一阵凉风袭来,嘉让觉得下腹愈来愈坠痛,忍不住惨叫一声。她看不清是谁,只得紧紧揪着身下的锦被,这压抑的氛围让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嘉让眼中的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ep;&ep;李霁奉修文帝的旨意前来捉拿崔府一干人等。他心里是存着心思的,将眼前这个女人带走藏起来,他自会护着她,既然是崔鹤唳也护不住的女人,那这个孩子也决计不能留,心肠若是不狠,以后难保不会出现不可预料之事。
&ep;&ep;可眼下看到这副场景,着实令他下不去狠手。这女人和以前见到的任何样子都不同,她本是一朵青涩菡萏,沾着晨露迎着清风。
&ep;&ep;可眼下摇曳在烛光里的女人却羸弱,消瘦,单薄得好似一张白纸,明明肚子那么大,却让他产生了一瞬的错觉,她会像秋天里的枫叶,由火红变枯落,随风而逝。
&ep;&ep;“将外头的大夫放进来!”他铁沉着声音,没人敢忤逆他。
&ep;&ep;外头不止曲神医被拦住了,还有应家一众人。身旁的锦衣卫得令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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