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抱着琵琶半遮面,身体立马不再随意舒适,而变得端庄又柔美。在茜素红披风与橘色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人仿佛从金色的暖阳中缓缓走来。立马变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ep;&ep;“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转换的软糯柔美的女子声线,直听得人心神荡漾,李霁想着果真不虚此行,这少年的音色转变如此之大,实属不易,定是在这后台磨练了不知多少年了。
&ep;&ep;只听隔壁雅间有男子腻味的说话声。
&ep;&ep;“风收云聚雨将期,巫山青峰秀百里,欲问周公会神女,长江横短锁春意。台上这伶人实在可惜。”
&ep;&ep;“怎么个可惜法啊刘爷?若是看上了,直接赎回家去,岂不美哉?”
&ep;&ep;“打住打住,家中老爷子什么也不管就是不能玩兔爷儿,你这不是要害我吗?”
&ep;&ep;“您现在不在北地,天高皇帝远的,咱们这儿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刘爷您说是不是?”
&ep;&ep;李霁也不是没听过这江南的男子有好男风的圈子,从前只觉伤风败俗,荒唐至极,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鄙夷恶寒,现在想想台上那单薄俊秀的少年郎,却是能理解这好男风的成因。不觉摇头,继续听曲,不做他想。
&ep;&ep;身侧伺候的江公公也听到了那猥琐的一番言论,见微服的主子对这评弹少年起了兴趣,虽过度揣摩主子的想法是不对的,但心里却忍不住猜疑。这烟花三月下的富庶江南最是少不了荒唐风月之事,看主子平时冷冷清清,凉薄漠然的一个人,只对乐籍诗文看中些,别的人与事,主子可没心思多瞧,可千万别沾染上这江南畜养男宠的癖好才好。
&ep;&ep;“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一曲唱罢,众人都停留在女声中回味,一时之间少年转身下台也没几人发现,李霁回过神,不禁莞尔,今日心绪不佳,倒是因着这首曲子而烟消云散,接下来的曲儿太过庄谨,没了那股浑然天成又抓人心神之感,李霁也没再听下去,便下了画舫,离开了这灯火葳蕤的江浅湾。
&ep;&ep;阁楼中的烛光映着两人的影子。
&ep;&ep;斑影:“属下探得那掌事姑姑三年前还在宜州,后来举家迁往肃州。”
&ep;&ep;“接着查。”
&ep;&ep;此次李霁前来吴地不单单是游历,而是借着游历的幌子来查明十三年前一桩轶事。而那件事,与自己息息相关,知道内情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而李霁也是在皇宫里知道些虚虚实实的,关于这件事的经过。
&ep;&ep;他不过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母妃到底是因何而死。
&ep;&ep;盘蓝公主远嫁大齐,成为父皇最受宠的贵妃,离皇后之位只一步之遥,却没能熬过五年,便香消玉殒,宫里的老人都说,贵妃思念故国,终日郁郁寡欢,深冬寒邪侵体,大病一场,没能熬过去。
&ep;&ep;可李霁不信,虽说他是六岁时母妃就去世了,可自己关于母妃最后一段记忆,除了母妃常常呢喃在耳边的《兰藏谣》,便是母妃眼睛里藏不住的兴奋神采,那样的眼神,即使李霁再年幼,也知道是散发着希望的神采。那样的母妃,绝不可能是他人口中郁郁寡欢,因病去世之人。
&ep;&ep;这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不过是想了却幼年时的一场夙愿罢了。
&ep;&ep;......
&ep;&ep;“梨花小酿一壶,下酒小菜几碟。
&ep;&ep;青玉弄堂,君与妾席地而坐,对饮成双。
&ep;&ep;酒酣醉人,香有余味。
&ep;&ep;殊不知误入风月,笑颜已泛黄,倩影无人望。
&ep;&ep;今宵清风袅袅,错把梨花惊扰,惆怅也委婉。
&ep;&ep;青石板街,烟雨白马,妾来相送。
&ep;&ep;金戈铁马战豫章,从此山海两茫茫。
&ep;&ep;怎知血染红豆君已殇,老来衣冠冢前诉衷肠。
&ep;&ep;老青砖,湿黛瓦,凉风瑟瑟,满眼旧年华。
&ep;&ep;犹记白骨青灰孤身勇,姑苏城外待君归......”
&ep;&ep;茗荷姑娘一口情真意切,悲凉叹息的吴侬软语弹唱着这首悲凉的爱情挽歌,顿时赢得台下的满堂喝彩,嘉让在后台静坐,等着茗荷姑娘回来。
&ep;&ep;茗荷放下琵琶,就看见嘉让坐在她的梳妆台旁,不由的笑意连连。
&ep;&ep;“你谱的词极好,朗朗上口。”
&ep;&ep;“是茗荷你的曲子好,嗓音更是动听。”嘉让毫无保留的夸赞道。
&ep;&ep;“你也莫夸我了,前日你为我在画舫里救场,我还没向你道声谢呢。”
&ep;&ep;嘉让:“无妨,我们是朋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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