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点儿旧情都不念。
时迁心道: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何鸢摘下面具,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时迁正打开冰箱门,找了几个保鲜柜里的蔬菜,准备弄点儿晚饭吃。
他在书房里捣鼓,玻璃门一关,把厨房那一块小天地给圈了起来。
那块玻璃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以至于大门被敲响,时迁也没听见。
那门先是被敲三下,接着被敲两下,很有规律,节奏固定的敲着。
何鸢低垂着双眼。
小狐狸听罢这个声音,浑身毛发炸裂,成了一个狐狸模样的刺猬,尖锐的牙齿露出来,恐吓的看着门口,嘴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一只狐狸,到跟个狗似的。
何鸢冷淡的看了它一眼:“坐下。”
狐狸登时,毛软了,身子也软了,乖巧的坐下,学着小狗晃荡尾巴。
这是它今天在阳台上学到的。
狐狸开了灵智,像人类四五岁的孩童,也知道争宠讨好要用的那点儿招数。
隔壁家的那只博美犬就是这么晃尾巴,接着它的饲主便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狐狸格外渴望被何鸢抱抱,修了几百年的道行,脸皮也修的城墙一样厚,老大一把年纪了不知羞耻的骗关爱。
可惜任凭它晃断了尾巴,何鸢都没伸手抱它。
“进来。”何鸢淡淡开口。
大门的把手无人去拧,自动的往下按去,接着,门口被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下半身浑身是血的女人。
何鸢皱眉:“站住。”
那女人——女鬼,似乎很忌惮何鸢。
它心中有怨,多方询问的打听到何鸢所在的位置,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鬼和人一样,欺软怕硬,而何鸢:简直是个鬼见愁。
大部分鬼都不想正面与这个女人撞上,弄得不好就是魂飞魄散,因此这女鬼来见她,已经是用了莫大的勇气。
现下它听何鸢明明让它进来,却又改变主意,不让它进来,变幻莫测的,让它心里没底。
半晌,何鸢:“你身上有血。”
女鬼一愣,往自己下半身看了一眼。
滴滴答答的,弄得走廊外面都是血,跟凶杀案现场似的。
女鬼虽死了,但死的还不久,保留了人的七情六欲,知道在心里嘀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何鸢有洁癖?
何鸢倒是没有洁癖,但时迁有点儿。
这血滴滴答答的弄进来,一会儿叫他看见了,能膈应一晚上。
女鬼顺从的变了一个模样,这模样是她生前的样子,眉目清秀,身材窈窕。
年纪不大,死的时候应该还在上大学。
时迁的客厅有两个沙发,是他用来会客用的。
一个正对着门,一个背对着门,中间放了一张做工精致的茶几——也就是一张矮木桌。
两个单人沙发都在壁炉边上,壁炉两旁是竖着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以及一些手办和装饰品。
时迁整个屋子都装修的冷淡,唯独这一块儿十分复古,好似英国中世纪的某个书房一角。
壁炉是酒精壁炉,供房屋取暖。
女鬼进来之后,这壁炉失去了它的作用,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下了十几度。
它坐在何鸢的对面,何鸢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
女鬼慢悠悠的开口,想来还没学会殄文,说的是人话。
“我要报仇……”
“来找我的,都是要报仇的。”
“我可以给你东西……你想要的东西……”
何鸢合上书,使用陈述句问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女鬼从身后拿出一具巴掌大的棺材。
何鸢眼神一暗,收了这小棺材。
时迁正端了汤从厨房里出来,甫一进客厅,便冻得一哆嗦。
再一看壁炉边上坐了一个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跟没上色似的女人,灰败阴暗,时迁心里一跳,说道:“这谁?”
何鸢淡然:“鬼。”
时迁嘴角一抽:“看的出来,下次家里来鬼,你先打声招呼。”
那女鬼看着时迁,有些诧异。
原因是不久前,坊间众鬼传言,何鸢最近跟一个活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起先没有鬼信,也没有什么精怪信,纷纷表示,何鸢向来只辅佐真龙血脉之人左右,助其开国定江山,然后功臣身退后继续重操旧业,修补龙脉,怎么可能和凡人搅和到一块儿。
但也有鬼亲眼所见,真的和这个凡人搅和在一起了!
于是又有坊间传言:时迁是个狐狸精变的,它们要去会一会这只不知道修了几千年道行的狐狸精,他到底是什么把何鸢弄到手的?
——这些孤魂野鬼特此跟在时迁后头逗留几日,回来继续散播消息:不是狐狸精,那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
越是这样,就有越多的非人生物好奇时迁是个什么玩意儿。
现下社会稳定,国泰安康,又不是乱世,何鸢在一个太平盛世里面选什么真龙天子?
传来传去,阴间的生物把时迁传的神乎其乎。
可见鬼和人一样,死的久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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