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小侯爷,钱文柏。
他仍旧一身蓝袍,肩头金线绣着钱家的辉腾,身形瘦削如竹。
只是许久未见,那张俊逸儒雅的面庞,此刻多了青色胡茬,发丝略微凌乱,飘荡在眉眼两边,看着有些狼狈沧桑。
“掌柜的,拿一壶酒。”他说,而后顺势坐在了秦晚瑟对面。
秦晚瑟心下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悄悄换了音色,开口道,“这桌有人了,阁下还是另起一桌吧。”
“哎客官,您的酒来了。”
钱文柏接过酒壶,自顾自满上一杯,口中半开玩笑道,“楚王妃今日戴着面纱,不便饮酒,钱某便自己喝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他似是平日极少饮酒,一杯酒喝的太猛,儒雅白净的面皮上便显出了几分酒色。
“果然酒就该如此,又烈又辣,还带着些许苦的好,才能叫人暂时忘却那些糟心事,你说是也不是?”
秦晚瑟唇角落下,抬眸平视向他,也不再伪装音色,“钱小侯爷若是有心事,想找个人倾诉一番,那侯爷找错人了。”
看他此刻容颜,想来钱府内部也发生了不少事,只不过她并不关心。
当初来国公府对她步步紧逼的便是他,用所谓亲戚关系束缚她的也是他。
实在是无甚好感。
只是他眼下发现了她,继续打听钱府的计划就落空了。
起身准备离开,钱文柏却语气一肃,“他们在商量着对付楚王。”
“楚王”两个字一出,秦晚瑟脚步倏地刹住。
钱文柏一手握着酒盏,又是一杯酒下肚。
地摊上的酒便宜,不比府上酿制的那些陈年美酒,辛辣褪去,口感醇和,过口之后还能品尝到丝丝的甜。
这些酒,又刺又烈,仿佛粗粝的刀子,划过咽喉,一路到了胃中,烧成一片烈火,连张口喷出的酒气仿佛也是滚烫的。
“就在国宴之时……”
秦晚瑟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你?”
钱文柏呵的惨笑一声,眼底盛着一片凄苦苍凉。
“信也由你,不信也由你,我是钱家人不假,却也是天武人,若撑着天武的脊梁被打断,为北狼所灭,国无存……又何谈家呢?”
他扔掉那酒蛊,索性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将之一饮而尽,“啪”的一声,狠狠顿在桌上,起身,随手扔下一锭银钱,抬脚便走。
秦晚瑟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他走了几步,又顿住脚,回头对着她道,“还有你,多加小心吧……”
若说提醒她楚朝晟要出事,是因为楚朝晟是天武的战神,天武的保护伞,那提醒她也要小心,是为何?
连钱文柏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秦晚瑟一直看着他,他经过了钱府门口,守卫在冲他行礼,他却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个路人。
直到他被人海淹没,秦晚瑟才收回视线,看向桌上喝完的一壶酒。
仔细回想了一下钱文柏说的话,她眉心深锁。
若他说的是真的,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难道,钱家跟北狼国的人联手了?
念头在心底一划而过,秦晚瑟五指顿时收紧。
很有这个可能,钱府的人,一开始的时候,就跟北狼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扳倒他们。
她眸色担忧的望着皇宫方向。
楚朝晟今日被急召入宫,不知如何了……
皇宫,承德殿。
几位王爷在殿内分坐两旁,来的,竟然还有永安公主。
“鲜少见你露面,今日怎么舍得出来了?”
翼王端坐在桌前,头上金冠明珠,华贵非凡,抬了抬眼皮,看向对面坐在楚朝晟旁边的永安。
“闲来无事?”永安笑了笑,“这个解释,翼王可听?”
翼王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扫了一眼左阳煦,平日里他都跟楚朝晟坐在一起,今日倒是把桌子拉出了一段距离,中间那么宽的距离,泾渭分明。
“倒真是有趣……不过一介私生子罢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众人耳中。
楚朝晟眉心微敛,看了李君凌一眼,薄唇抿成刀锋。
李星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拉着一张臭脸,好似天底下人都欠他一口饭似的。
左阳煦一手摩挲着酒盏,闻言忽而扯唇一笑。
“总有些人,喜欢居高临下的批判别人,不过运气好,投了个看得过去的胎,却以为自己好像成了主宰世界的神?”
李君凌前倾了身子,正端起一杯酒准备送入口中,闻言,身上黄色光芒瞬间爆发,手中酒盏变成暗器,朝着左阳煦迎面射去!
左阳煦毫不相让,一手早已画好四方印,拦下了攻击,反朝着李君凌弹射回去。
平日里肃穆恢弘的承德殿,此刻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俨然变成了战场。
楚朝晟本就头疼欲裂,听着耳畔风声呼呼,身上绿光一显,一掌拍在桌案上。
强猛的劲气朝着四面八方忽的排山倒海而去,在空中不断飞射的酒盏承受不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