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如此,人后亦严谨讲究,如今落得这般狼狈。
&ep;&ep;她抬手以袖子为唐老夫人挡住日光,“祖母吃苦了。”
&ep;&ep;唐老夫人虚虚笑了笑,“祖母坐牢中安坐,哪里吃苦?倒是你,短短几日便清减了,回头要好好补一补。——唉,傻孩子,我原说过不必急,县令不会为难我这般出身的老人,意思意思关上几日便放人。”
&ep;&ep;祖孙俩和瑞雪沿着牢外甬道行去,要取道衙门官署大门离开,东阳擎海却由官署内的仪门转了出来,迎向她俩。
&ep;&ep;裴花朝面色大变。
&ep;&ep;她有求于东阳擎海,不敢提唐老夫人鄙贱他出身、严禁求助这节,后来东阳擎海赴宴,她便不以为眼下有必要照会,请他莫在老人家跟前露面。
&ep;&ep;这时她只能杀鸡儿抹脖子向东阳擎海做眼色,示意他尽快避开。
&ep;&ep;“这是谁?”唐老夫人起先随口一问,再看东阳擎海一眼,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问道:“六娘,他是谁?”
&ep;&ep;东阳擎海全副甲胄,腰间佩刀,为防止盔甲与兵器碰撞相损,在甲衣外胸腹两侧裹着一层抱肚。那抱肚以锦帛制成,质地华丽,非高等武官或富贵子弟用不起。
&ep;&ep;然而他一头狮鬃头发披散张扬,眉宇匪气横溢,哪里像朝廷命官或千金之子?身后一队武装亲随浩浩荡荡整齐追随,却又突出他身份异常显要。
&ep;&ep;“六娘,他是谁?”唐老夫人额爆青筋,指甲隔了衣袖深深掐进裴花朝臂肉。“可是那东阳贼子?”
&ep;&ep;“这……那人……祖母……”裴花朝首次受祖母狰狞相向,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死死攫住她,霎时纵有千百种机变遁词亦使不出。
&ep;&ep;“祖母不要不理六娘!”她抓住唐老夫人衣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哀求。
&ep;&ep;“业障种子!”唐老夫人抬手,“啪”地一声脆响,搧上她脸颊。
&ep;&ep;老人家病了几日,体力本来虚乏,不料勃然大怒下激出大气力,一掌把裴花朝打倒地上。
&ep;&ep;裴花朝眼前金星直冒,脸麻了大半边,很快一双大手伸入她胁下,轻轻一托便托起她。裴花朝望向那人,却是东阳擎海,他嘴巴张合不知说些什么,反正她耳朵嗡嗡乱响,压根听不清。
&ep;&ep;她也无暇听清,匆匆就势倚靠他站起,尚未站稳便望向唐老夫人,生怕老人家气坏身子。
&ep;&ep;一望之下,她两腿发软,险些坐回地上。
&ep;&ep;唐老夫人面如金纸,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