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隆冬的寒意还末全消,京都渭水河边的柳树却早已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枝条。
离渭水河不远处的一栋阁楼迎风独立,与岸边的柳树遥遥相望。
本以为快要冬尽春来,谁知刚到申时,先前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变得暗沉起来,不一会儿又开始落雪了。
一行整齐排列的车队顶着漫天飞雪从宣平门进了城内。为首的是一辆双马驱架的青帷马车,由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拉着,领着后面的车队徐徐驶过长街。
车队行至长安大街时,排在第二列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了一角,露出半张白净精致的俏脸来。
“这都二月了,怎么还下雪呢?”
感受到凛冽的寒风,俏脸的主人也就是戚檀樱,蹙着眉嘟囔了一句。
这时车内又响起一道女声,“京都不比梧州,春日里下雪是再平常不过,而且这时的雪没有冬日那么冷,过几日就暖和了。”
戚檀樱连忙回头,只见先前靠着车壁假寐的母亲已经睁开眼,脸上半是伤感半是怀念,“当年离京时你才七岁,一眨眼便是十年了。”
听母亲说起此事,戚檀樱并没有多少共情。
十年过去,她对京都的印象十分模糊。唯二清楚的两件事便是父亲在京都罹难,以及她自幼定亲的未婚夫是京都世家子弟。
这一次母亲带着她和弟弟戚玉堃离开梧州来京都,便是来履行那段自幼定下的婚约。
离开梧州时,元宵刚过,向北行了一个月,如今已是二月中旬。
戚太太叹气道:“若不是你姨母催得紧,我还得等暖和了一些再走。”
原本她打算过了三月再出发,是阿姐接连来了好几封书信催他们进京。戚太太无法,只得带着一双儿女匆忙赶往京都。
好在女儿的大件嫁妆早在年前就运了过来,没来得及置办的零碎物件来京都采买也成。
在南边生活了十年,戚太太有些不适应京都的春寒。她将怀里的汤婆子搂紧了一些,打算趁着还没到姜家,给女儿再温习一下姜家各房的情况。
“到了姜家,尽量避着二房那位太太,她十分霸道蛮横,连你姨母那样厉害的人对上她也没少吃亏。”
戚檀樱面上应了,心底却生出一丝忧虑。
这些年姨母与母亲往来信件她都看过,姨母在信中将二房那位太太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恨不得生啖其皮肉。
且姜府老夫人一直偏袒二房、处事不公,造成长房与二房关系极其恶劣。
姜家又未分家,等她嫁入长房后,与二房太太、姑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的就能避开吗?
想到日后也要参与到勾心斗角中,戚檀樱不免有些烦闷。
像是洞悉了女儿的想法,戚太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忍一忍就好了。”
她道:“万事还有你姨母打头阵呢,你是小辈,不到逼不得已不要必理会她们的争端。”
戚檀樱闻言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戚太太还想再说什么,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戚太太让人去打听缘由,过了一会儿,车窗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姨母,前面有人聚众闹事,京兆府的差役正在处理,再等片刻就能通行。”
戚太太掀开帘子,看到外甥兼准女婿顶着风雪站在马车外,不由轻声责怪,“这么冷的天,遣人说声便是,何必你亲自跑这一趟,快回车里吧,别冻着了。”
姜良玉笑着应了声“是”。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一个十来岁穿着家丁服饰的仆从跌跌撞撞跑来,“大公子,您快救救我们公子吧,京兆府的人要带走他。”
姜良玉闻言眉峰紧皱,跟着仆从匆匆赶去闹事地点。
闹事地点在长安街中心,看热闹的百姓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京兆衙门的捕快们不断驱逐也无济于事。
姜良玉跟着仆从挤了进去,还未站稳就被旁边冲出来的一道影子抱住了大腿。
那人大声哭嚎:“大哥,他们陷害我。”
姜良玉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站起来好好说话。”
那人立刻站直了身体,一双通红的眼睛里装满了委屈。姜良玉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俊朗白皙的脸上印着一枚鲜红的唇印时,不由得怒从心来。
不过眼下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姜良玉耐心听他说了缘由,又和京兆府的差役了解了情况,总算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这个脸上带有女子唇印的少年是姜良玉的亲弟弟,姜家三房的三公子姜臻玉。
他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时常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今日他同平日里玩得要好的几个朋友去了花楼长见识,因为长得太俊反被花娘吃了豆腐,姜臻玉不喜花娘这班般大胆放浪的女子,顿时失了兴趣,喝了几杯酒后闹着要回家。
谁知刚走到长安大街,就撞见孤女卖身葬父,却遭恶霸强抢的一幕。出于好意,他让随从赶走了恶霸,并给了那女子一些钱财,让她回家安葬其父。
谁知那女子却非要跟着他走,还要为奴为婢的报答他。姜臻玉不答应,那女子就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他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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